“我知道他不可能半点都不喜欢我。”樊妙仪挑起一个胜者的微笑:“他只要对我有一丁点的上心,中了眉斧之后,便会对我朝思暮想,寤寐思服,脑海中想到我的名字、眼前浮现我的面容,便心痛如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既然这么喜欢他,为何让他饱受折磨?”

樊妙仪目光幽怨而狠厉:“他将我的心意,践踏得尘泥不如。”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樊妙仪勾起嘴角:“受不了眉斧的折磨,自戕而亡。”

“区区蛊虫,我师兄怎会放在眼里?”明空摇头叹息:“师兄是故意让它在体内肆虐。”

樊妙仪面色微僵,随即嗤道:“本就是他负了我……”

“他那时候,正在被人追杀,”明空轻轻打断她:“你父亲对他盛情相邀,也是心怀鬼胎,他早就看出来了,他没有给你留下过任何诀别的话,你好好想想,那些话到底是谁转述给你的?”

她面容凝滞,将信将疑、不可置信、追悔莫及,三层神色从她面上浮起又沉没,最后交织成一片扭曲的痛苦。

“他本来决定还俗……”

“不要说了!”樊妙仪抱紧头骨,蜷缩成一团悲泣,肝肠寸断。

明空悲悯地看着她,又转过脸:“檀越,你手里的是……”

白梨打开手掌。

“是师兄的舍利吗?”他低眉道:“能给我吗?”

法阵已经烟消云散,拿着阵眼也没用,白梨点头默认。

最后的遗物滚到她埋进土中的头颅前,女人捧起来,如捧至珍。她用目光细细打磨,忽然抬目怒视:“不对!你骗我!他给我的不是这个……”

明空神色微动:“这难道不是师兄的舍利?”

“不是的,不是……”樊妙仪摇头:“他当时给我的是……”

一股凛冽的杀意自背后袭来。

她躲无可躲,退无可退,逼不得已飞身而起,拖着一袭鲜血淋漓的长裙,似一只扑火的飞蛾。

在旁人眼里,像是她恼羞成怒,趁人不备再下杀手。

正对着她的是白梨,燃眉之际绫烟烟将自己挡了上去,斜里又来一道剑光。

这只飞蛾被一道飞掠而来金光钉在树上。

喉管被钉得粉碎,无法再说出一句话。

樊妙仪缓缓抬头,满面凄绝,看着面前的白衣少年。

他手往前一送,将她彻底钉死,展颜微笑:“你说的够多了。”

第45章 风陵园·围杀之局(十一)

女人如扑火飞蛾般的身影,倏忽间在夜色中消失,紧接着出现在树下,千疮百孔的裙摆滴滴答答往下渗血。

轻轻一声闷响。

樊妙仪软绵绵从树上滑坐下来,身体往一侧倾倒,她面朝着众人的方向,眼睫一动,像飞蛾翅膀最后扇动一下,眼珠逐渐僵硬褪作死灰,最后的视线,仍旧落在那颗头颅上面。

气息全无。

袖子上一行喷溅的血迹,薛琼楼随手一甩,血迹飞洒到草地上,如同一把半开的折扇,他从容不迫地走过来,“你们都没事吧?”

夏轩擦着冷汗摆手:“没事没事,薛道友你来得真是太及时了!”

方才姜别寒站得太远,长鲸一瞬出动,也比不上那女人靠得近,要是被她得手,首当其冲的必然是将白梨护在身下的绫烟烟。

姜别寒收起长剑,望着樊妙仪倒地的方向,“她刚刚要说什么?”

“她说这枚舍利不是师兄给她的。”明空指间捏着舍利,“但这上面,确实有师兄的灵力残留。”

“佛子那日说,此回北上是为了寻找令师兄。”薛琼楼微笑着随口一问,并没有任何试探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