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她扭着手腕,试探着问:“怎么又放开我了?”
“跟我走。”他扔下一句话,自己先出了门。
白梨满腔好奇又怕他反悔,不敢多问,刚探了个头,便被天际奇异诡谲的景象震慑。
她终于知道刚刚掠过去的那道巨大白影是什么了。
那是一具白骨。
白骨端坐在云海之上,漆黑的天幕如同浓稠黑墨,从两只硕大的眼洞中流淌出来。
它身上披着一件老旧的僧袍,布满蛛网一样皲裂的细缝,在风中猎猎作响,犹如一面远古战场的旗帜,而盘坐在云端的白骨便是远古神明,煌然不可直视。
无数道滚滚黑烟如溪流汇入大海,从四面八方汇聚到白骨身上,自它腿部开始,缓慢地凝聚出血管经脉肌肉,空荡荡的僧袍下有了两条腿的实形。
黑烟中传出男女老幼的悲鸣,如泣如诉,一条条散发着幽弱莹光的人影被扭曲挤压,成为白骨血肉的一部分。
白梨感觉手臂一凉,低头一看,身旁一个身材细瘦的小孩正徐徐经过,宽大的衣服麻袋似的套在他身上,脸色惨白,宛若游魂。
小孩抬起头,两只黑漆漆的眼瞳没有一丝眼白,脸上盛开一张巨大的蛛网。
白梨被吓得差点魂魄离体,冷不防一只手拎着她衣领,把她往后带了一下。
一道裹挟着尖利瓦砾的滚滚黑烟从面前擦过去,飞速窜向云海上的白骨,所过之处,草木被犁出一道刀砍斧凿一般的裂痕。
她刚刚若往前迈一步,脑袋至少削秃一层皮。
薛琼楼松开她衣领,目不斜视:“看好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