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车夫仗着和嫡母沾亲带故,跋扈惯了,骤然挨踢,断了前门牙,怎么肯罢休,挣扎着起身便骂。
可看清我身后的徐谌后,他一时噤了声。
徐谌早年在外征战,手下人命无数,是出了名的玉面阎王,谁敢在他面前放肆。
徐谌回头,命令府上护院将此人绑起来抽三十鞭子,而后带着我转乘公侯专用的四驾马车,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回了苏府。
许是听闻我乘坐国公府马车回府,父亲和嫡母一早便在苏府正门前等候,父亲神色大大不虞,倒是嫡母依旧一脸贤淑。
只不见我小娘,前世被那马夫一路恐吓辱骂回府,我唯一的念想,便是府门前小娘的身影。
可惜,不会有了。
这一世,也不会有。蚀骨恨意涌上心头,我强自克制着,随着徐谌搀扶下了马车。
“父亲安好、母亲安好。”我同他二人深拜行礼,他们却似未看见一般,只笑着请徐谌入府。
真是可笑!虽然早料到我不做提线木偶会是怎样后果,可这样亲疏不分的攀附嘴脸,实在令我恶心。
徐谌并不理会他二人的邀请,只立于我身侧皱眉等待:“阿蕴向二位见礼,二位怎的不理会?”
父亲和嫡母这才转向我,笑比哭还要难看,道:“进来吧。”
要我进我便进?他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我点点头,强压心底怒意,笑吟吟道:“怎的不见我小娘?”
父亲神色动了动,嫡母也随之神情一顿,哀伤道:“你出府不久,赵姨娘她便病逝了,因怕惊扰了徐国公,所以我与你父亲并未告知。”
小娘是怎样病逝的,我心中自然有数,冷冷看嫡母一眼,我哀声哭道:“出府前,母亲曾承诺要照顾我小娘康复如初,如今小娘没了,我只同母亲要说法。”
父亲见我不依不饶,立刻拉下脸来,不耐烦道:“你这孩子好不懂事!你小娘久病缠身,病死了也是自己福薄,与你母亲何干!”
我看着父亲,虽然早已知晓他不爱我,不把我当子女看,可这时骤然面对,还是为他的薄情寡义惊诧。
小娘的病是被嫡母拖出来的,却是被父亲的漠视拖死的。
徐谌在这时开口为我解围,他道:“向来听闻苏大人家风严谨,家父倾慕阁下人品,因而早早便定下我与令爱婚事,今日一见,倒是有些改观了。”
父亲最重名节,一时脸色不大好看,可也无法反驳,嫡母一张肥脸更是涨成了猪肝色,良久,悻悻问我道:“如蕴,你希望母亲怎么做?”
我直视她双眼,心说,自然是死无葬身之地!可我也清楚,只是一死,实在便宜她!
于是缓缓开口,道:“不难,只要母亲愿意将我小娘牌位请至祠堂,诚心供奉认错,小娘宽仁,定会谅解母亲的。”
要她对卑躬屈膝了一辈子的婢女低头,简直要了她的命。
她果然再装不下去,细长双眼中满是鄙夷与不可置信。
徐谌在我身旁继续加码道:“我行伍出身,自来军中最重的便是军法,想不到苏大人家风居然也如军中一般整肃,徐某佩服!”
此言一出,嫡母自然更不能拒,否则便要落个家风不整的少教名声。
于是与父亲一起,将我小娘灵位奉至祠堂,她躬起肥胖的身子,在灵前不情不愿地拜了三拜。
她一当家主母,居然叩拜妾室灵位,还是当着诸多下人的面,自然是颜面扫地。
转向我的目光不无怨毒,我视而不见。
望向小娘牌位,我心中暗暗发誓,凡是害了我们母女的,我一定要他加倍偿还。
他们夫妻多番隐忍,不过是为了铺垫议亲之事,这时便很自然地叫出了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