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戴着帷帽,纤细的身形却坐得笔直:“我?会给你们吃、你们喝,而你们要效忠于我?,倘若是不听话,或是胆敢背叛我?,我?就……”
她红唇微微抿了抿,那因过度哭泣而显得沙哑的嗓音也陡然沉下:“我?会杀了你们,知道?吗。”
有些话,一旦说出第一遍,第二遍、第三遍就变得简单了。
那两个奴隶听到?个“杀”字,噗通跪下。
春兰瑟瑟发抖:“不敢,奴婢绝不敢背叛主子。”
阿罗低垂着头,口音很重的官话说得磕磕巴巴:“阿罗…阿罗是主子的奴,只听主子的。”
“嗯,都起?来吧。”
明婳缓了语气:“只要你们听话,我?也不会亏待你们。”
阿罗和春兰诚惶诚恐给她磕了三个头,这才从地上爬起?。
阿玖和十三面面相觑一阵,阿玖上前提醒:“夫人,时辰不早了……”
明婳看了看偏西的日头:“知道?了。”
她踩着杌凳,重新上了马车,却是吩咐:“走吧,去趟总兵府。”
阿玖和十三微怔。
明婳单手掀帘,眯眼看他们:“怎么?”
阿玖迟疑道?:“主子那边……”
明婳道?:“若是我?使唤不动你们,那你们先?回醉仙阁,我?让阿罗赶车便是。”
她说着,扬声问马车后的阿罗:“可会赶车?”
阿罗忙不迭应着:“会,奴会。”
阿玖和十三见状,垂下眼:“夫人息怒,属下这就赶车。”
话音落下,过了两息,那只挽着车帘的白皙小手才缓缓放下。
阿玖和十三再不敢多说,连忙驱车前往总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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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琏再次醒来,已是傍晚时分?。
戴太医给他重新换了伤药,缠了伤口,又看着他喝下汤药,方才安心退下。
待室内重归静谧,裴琏浅啜了两口清茶,转脸看向窗外。
见外头暮色缱绻,红霞漫天,眉心不禁皱起?:“夫人还没回来?”
守在一旁的暗卫阿柒答道?:“尚未。”
稍顿,他觑着太子的神情:“可要属下派人去寻?”
裴琏抿了抿唇,刚要开口,便听廊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似是有人回来。
他偏过脸,看了阿柒一眼。
阿柒立刻会意,快步往外察看。
外间的木门?打?开,依稀传来女子清软的声音。
的确是她回来了。
裴琏下颌微绷,漆黑眼底明显泛起?一丝不虞。
这没良心的女人,她男人重伤卧床躺了整日,她倒好?,在外逛到?天黑才知道?回来。
待会儿他定要问问,她这一整日是买了龙肝凤髓,还是瑶池蟠桃。
思忖间,屋内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裴琏眸光微动,再次抬眼,苍白面庞仍是一贯的清冷无波。
视线落向那扇梅花凌寒的樟木屏风,却见屏风后现出三道?身影
有男有女,有高有矮,就是没有他的太子妃。
阿柒沉默地走到?床边,阿玖和十三则是单膝行礼:“拜见主子。”
裴琏一眼扫过他们,又往屏风后看了看,却是空空荡荡,再无身影。
他语气微冷:“怎么就你们俩?”
下首俩人僵了一僵,还是阿玖开了口:“夫人说她累了,便先?回房歇息了。”
裴琏:“累了?”
阿玖硬着头皮:“是。”
事到?如?今,裴琏还有什么不懂。
她这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