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总兵,你?这外甥发了癔症,未免他再胡言乱语,贻笑大方,孤且帮他冷静一下。”

话落,裴琏面无表情地抬起?手。

身侧的暗卫立刻会意,大步走向魏明舟。

魏明舟霎时变了脸色:“你?…你?要做什么?你?别过?来!殿下,殿下岂可这般刚愎自用?,无情无义,你?……!”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暗卫抓着他一个手刀,人登时便晕了过?去。

“六郎!”侯夫人担忧惊呼。

“魏郎君!”

明婳也失声惊呼,从她的角度看去,魏明舟好?似被那暗卫拧断了脖子。

她双颊惨白,难以置信地看向裴琏:“你?冷血无情也就罢了,魏郎君不过?好?心执言,你?为何这般心狠手辣,赶尽杀绝!”

裴琏闻言,面色愈沉,看向她的眸光也愈发幽沉。

明婳也不管他高不高兴了,她都?要死了,哪还管这么多,她只偏过?脸,低低求着身后的阿什兰:“我父亲是肃王,只要你?肯放过?我,我以我谢氏满门?荣耀发誓,我定会拼尽全力?留你?一条命,求你?别杀我……咱们就当今日的事没?发生过?,我不死,你?也不死,大家都?好?好?活着不好?么……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

说到最后,明婳的情绪已濒临崩溃,泪水也从颊边滚滚淌落,“爹爹,阿娘……”

她真的不想死啊。

“回家,我想回家……”她哑声呜咽,嗓音因死亡的恐惧而颤抖。

阿什兰眸光轻闪两?下,仿佛回到第一次杀生时。

那日,师父逼着她杀了亲手养大的小羊羔。

小羊那样小,死之前?还蹭在她裤腿咩咩叫,她捂着它的眼睛,拿匕首捅进它的腹腔。

鲜血浸满了她的手掌,温温热热的,仿佛流也流不尽……

“你?不必哭。”

阿什兰低头看着怀中的小美人,道:“我会捂着你?的眼睛再杀。”

“我的剑术很快,一下便能抹断你?的脖子,不疼的。”

这温声细语的安慰,却叫明婳哭得更凶了。

剑术快不快另说,她今日就不能不死么。

就在她哭到上气不接下气时,那道熟悉的清冷嗓音再度响起?:“诸位随孤举杯,恭送太子妃。”

明婳泪眼婆娑地抬起?头,便见裴琏从容执杯,席上一干人等也都?朝她举杯,口中齐喊:“太子妃忠烈,臣等恭送太子妃。”

说罢,仰首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明婳喉中发苦,只觉这一幕实在荒谬可笑,一时连哭都?哭不出了。

她没?出声,身后的阿什兰却是嗤了一声:“瞧瞧,你?当真嫁了一个重情重义的好?郎君。”

明婳一颗心已被潮水般的冰冷悔恨给占领,再听阿什兰这声嘲讽,只扯了下嘴角:“是啊,我真是蠢。”

阿什兰:“闭眼吧,我给你?个痛快。”

明婳:“能再给一会儿么,我想交代两?句遗言。”

若换平时,阿什兰自不会给人质这么多废话。

只再过?一会儿这个哭哭啼啼的小美人儿就要和她一起?上黄泉了,倒也不差这两?句遗言。

阿什兰:“两?句。”

明婳:“多谢。”

她说着,努力?克制着心底的悲恸与哭声,故作冷静地看向不远处的玄袍男人:“裴子玉,我要你?答应我两?件事。”

裴琏拧着眉,明显不耐听她再说。

大抵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或是念及她将死,他沉沉吐了口气,肃容道:“交代遗言可以,只不许逾矩。”

都?这个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