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时,满脸认真,不?似作伪,裴琏漆黑的凤眸不?禁眯起。
她此前不?惜求到母后面?前也要出宫,不?就是舍不?得他,想?与他在?一起么?
不?过短短两日,竟要为了一些?萍水相逢的百姓,舍了他,独自留下?
搭在?膝头?的长指不?觉拢了拢,他面?容肃正,看向床帷间的妻子:“你确定要留在?这,不?随孤离去开?”
明婳想?了想?,认真点头?:“我想?亲自将他们?安顿好了再走。”
裴琏眸光幽深地乜着她:“孤说了,王玮会安顿好他们?,无须你费心。”
“我知道啊,但王主事新?官上任,除了忙罗家纵火案,定然还有其他许多事要忙。反正我跟着你也无事可做,倒不?如留在?这,多多少少也能贡献一份力。”
今日在?柳花胡同里,虽然那儿又脏又乱,臭气熏天,但她看着胡同里的百姓们?能看病、能吃药,老人和孩子们?捧着热乎乎的馒头?和米粥,一贯写满愁苦的脸上绽放出真心实意?的笑容,那种实实在?在?帮助到旁人的成就感,带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也是那时,她生出让胡同里这些?人都?能“有饭吃,有衣穿,觅活路,走正途”的念头?。
夜阑人静,明婳那双眼眸却亮晶晶地看向裴琏,“殿下,你之前不?是一直劝我,不?要成日只想?着情情爱爱,也得有些?自己的爱好与事情做吗?现下我寻到了我想?做的事,姑且也算一件正事吧,你难道不?该为我高兴么?”
她的目光太过澄澈,宛若高山之巅融化的雪水。
裴琏在?这澄澈的目光之下,抿紧了唇。
她现下说的话,是正理。
将要做的事,是德行。
他无从反驳,更无可指摘。
可一想?到她就这般干脆利落地要留下,言语间竟无一丝对他的不?舍,胸臆间好似压着垒石,一阵说不?出的沉沉闷堵。
“此事过两日再说。”
裴琏面?色清冷,从床边起身:“孤再忙会儿公务,你先睡吧。”
也不?等明婳再说,他放下帷帐,转身离去。
隔着双层的青纱帐,明婳看着那道消失在?屏风后的颀长身影,不?禁拧起了眉。
这一举两得的好主意?,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再说了,没了她这个小尾巴,他在?外办差不?是更方?便吗?
难道是担心她的安危?
可有天玑天璇还有那么多护卫陪着,她能有什么危险。便是跟着他去其他州县,他白日在?外奔波,还不?是天玑天璇他们?几人守着她?
明婳想?来想?去,实在?想?不?明白,最后只得躺在?床上,抱着枕头?叹一句
男人心,可真是海底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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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明婳照着昨日的打扮,又带着戴太医他们?去了柳花胡同。
除了看病抓药送吃食,她还命人请了工匠和杂役,打算将这破破烂烂的胡同修缮整理一番,起码那些?腐臭糜烂的水沟、随时可能倒塌的危墙先处理妥当?。
见她又是出钱又是出力,柳花胡同里那些?吃饱喝足有了气力的老幼妇孺们?也都?撸起袖子,提水的、搬砖的、铲土的、熬药的、蒸馒头?的......
他们?不?知道这位菩萨般的好心夫人会帮他们?多久,会帮到什么地步,但有人愿意?伸出手,于?黑暗中拉他们?一把,他们?自也不?能叫人寒了心。
一时间,柳花胡同里异常热闹,众人齐心协力,犹如一条拧起的绳,抓着这来之不?易的善意?,重建家园。
这份热闹,自然也吸引了不?少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