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破涕为笑,弯腰拔出沙土里的火把。
宋悯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在看他们,又像是越过他们看向了别处。
杜若宁已经准备要走,想起什么又问了一句:“你怎么没和他们在一起,长河呢?”
宋悯的视线从虚无的地方收回,张了张嘴,却又不想解释自己是怎么遇到的沈决,怎么救的江潋,这些话太长了,他很累,也不想让她知道真相。
虽然失信的是长河,不是自己。
“长河被水冲走了,我在找他。”最终,他只是这样淡淡地回了一句。
“这样啊?”杜若宁没有深究,建议道,“天这么黑,怕是不好找,不如我们先去和他们会合,天亮了再一起找?”
“不用了。”宋悯拒绝道,“我不太想看到你们重逢后抱头痛哭的场面。”
“……”杜若宁便也不再勉强,“那行,你自己保重。”
“好。”宋悯应了一声,看着她和望春一起相互搀扶着渐渐走远,那小小的一团火把光亮,照着她疲惫却仍然挺直的腰身,跌跌撞撞却又迫不及待的步伐。
是有多么想见一个人,才会在累到无力之时还义无反顾地向那人奔赴而去?
宋悯仰面躺倒在沙石上,将眼睛紧紧闭上。
既然已经决定对她了断情缘,又何必管她走去谁的身边。
她不会停下她的脚步,同样,他也不会为她放弃什么。
这几日短暂的和谐相处,就当是对前尘往事最好的终结吧,回了京城,他们仍然是不死不休的敌人,谁也不会对谁手下留情。
他就这样躺着,无力起身,也无法入睡,任由黑暗从四面八方将他包围。
四下寂寂,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的山林隐约传来欢呼声。
只是那欢呼,永远都不会属于他。
他这一生,除了中状元跨马游街的那一日,从来就没有忘情欢呼的时候。
他睁开眼,发现乌沉沉的天幕突然多了几颗星子,其中一颗特别的亮,亮得好像许多年前在御街之上骑着骏马穿过拥挤人潮向他走来的那个姑娘的眼睛。
星光莹莹并不刺目,他的眼睛却被灼痛,一滴泪从眼角流出来。
天终于要晴了。
而那个明眸如星辰的姑娘,此时却在别人的怀里。
……
事实上,不是杜若宁在江潋怀里,而是江潋在杜若宁怀里,并且抱了很长时间都不愿意分开,以至于刘知府和其他官员都在怀疑,督公大人是不是死在了若宁小姐怀里?
说起来他们也差点没命,先前是被沈指挥使护送着往城外逃,遇到首辅大人从水里救了一个人,那人说督公大人被水冲走了,沈指挥使便逼着他们一起去找督公大人,说督公大人要是死了,他们谁都别想活。
幸好后来首辅大人先找到督公大人,把督公大人从水里救了上来,要不然他们的脑袋还在不在都未可知。
所以,督公大人要是这会子死在若宁小姐怀里,应该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吧?
杜若宁自个也怀疑江潋是不是死了,若非江潋的心脏紧贴着她的胸膛在跳动,她都想伸手去探一探他的鼻息,看他还有没有在喘气。
望春已经酝酿好了情绪,等着干爹和若宁小姐抱完之后来抱自己,结果一直等到他情绪都稳定了,干爹还是丝毫没有打算从若宁小姐怀里离开的迹象。
“干爹!”望春忍不住叫他,“还有我呢,我也很担心你呀!”
“滚!”江潋在杜若宁怀里闷闷地骂了一句,“都给咱家滚!”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识趣地退开,望春委屈地撇着嘴,跟在沈决后面走了。
沈决也是满身泥水,狼狈不堪,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