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厅打游戏,聋了似的,半天没动。陈增骂了两句小兔崽子,边擦手边去开门,陈文港站在门外,手中提了两袋水果。

叔侄对视,陈增打量侄子,许久未见,陈文港牛津衬衫,黑色西裤,像个斯斯文文的年轻学者,神情淡淡的,笑得很温和,挑不出毛病。

他把陈文港让到客厅,陈光宗和陈耀祖眼珠子黏在电视上,手里握着手柄,往前伸着脖子,战况激烈,恨不得钻进屏幕去。

平时儿子在家也是这幅尊容,突然有了对比,陈增心里一阵说不出的不爽,忽然大声斥责:“只知道玩玩玩!来了人也不知道倒水!”

陈光宗和陈耀祖莫名看他,不知道老爹突然发那么大脾气干什么。

陈文港笑笑,哪还嗅不到这家里古怪的气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原因吵架,他也不去多嘴。两个侄子不情不愿地暂停游戏,倒了水,三人大眼瞪小眼,直到陈增喊了开饭。

他一个人张罗好了饭菜,陈文港的大伯母还是说不饿,不吃。

劝了好半天,她才出来上了桌,脸色依然不好,整顿饭都在指桑骂槐,阴阳怪气。

吃完把碗一推,又回到卧室躺着去了。

陈增面上显出一些尴尬,他让陈文港不用介意,草草收拾了一下,两人喝茶聊天。

陈文港今天来,为了什么原因,大家心知肚明。但他打太极的段位也练到家了,提到陈香铃名下的房子和商铺,他只是装聋作哑,再问就是女孩子要有点嫁装,这也没多少东西。

陈增和他打了不少感情牌,连家里的老相册都拿出来怀旧那相册更老,也不知从哪个角落翻出来的,一股子灰尘味,里面有陈文港的爷爷奶奶,还有他父亲和大伯小时候的照片,陈文港都是头一回见。

最后也没什么用就是了,还是各说各的,陈文港作完客,拍拍屁股就离开了。

又过了四五天,他再次接到两个侄子的电话。

这次陈光祖跟陈耀祖找他,是因为爸妈冷战了好几天,陈文港的大伯母恼火之下,不做丈夫的饭、也不给他洗衣服了,每天只管自己和两个儿子的生活。

结果这样一来,陈增也大为恼火,嫌她花钱没数,工资不再往家里交。这一场家庭矛盾火上浇油一样愈演愈烈,夫妻几次出手,连电视都砸坏了,他们俩的游戏机也险些遭殃。

陈文港不得不又上了一趟门,作势劝了几句。

有没有用不清楚,他也耍了个心眼,给了陈光宗和陈耀祖一点零花钱,出了门以后,让他们俩把那本老掉牙的相册拿出来,把里面一些照片挑挑拣拣,自己带回去收藏了。

他的大伯陈增应该没再看过相册,后来一直也没有发现。

这些老照片胶片都没了,陈文港拿去扫描了一下,留了个底,原版买了个相册装起来。

他把这一册跟书架上其他三册放在一起除了他小时候的那本,另外两册有一本是他自己的作品集,还有一本是他和霍念生的合影,今年更新的照片里,还多了哈雷的影子。

之后到了中秋,陈文港和霍念生去逛街市,见有摊位在卖大闸蟹。他在大伯家吃饭那次,基本没怎么碰,这时候想起来,他们买了一筐,给邻居分了一点儿,剩下的自己带回去吃。

新鲜上市的蟹蒸熟了,膏黄丰满、肉质鲜嫩,拌一点姜醋,两个人开着电视,倒了一点黄酒,除了螃蟹,霍念生还做了几道菜,给陈文港庆祝生日。

他这个生日过得朴素,是陈文港自己要求的他的导师回国之后,这段时间学业自然繁忙一些,还要兼顾工作,抽空准备婚礼,挑选订做礼服都是抽时间去的。

对于这个补办的婚礼,虽然霍振飞觉得是儿戏,但还是妥协了。

至于陈文港,他虽然表现得平平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