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们敲碎了,灰白色的骨片散落在灰中。
生来死去,能够留下的不过是这么多东西。
祝律师看了陈文港一眼,他们谁都没有动。
良久,陈文港抬起手,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拿起金属夹,开始把碎骨夹到骨灰盒里。
骨头,然后是骨灰。他抱着骨灰盒走出殡仪馆的时候,甚至还能感觉到手上的温热。
这就是霍念生留给他最后的温度了。
回去之后,陈文港终于睡了一觉,近乎强制,Amanda叫来家庭医生,给他打了针安定。
这是极其漫长的一觉,他几乎睡了一天一夜。
他的身体亟需休息,但睡眠质量并不高。他在梦中见到许多光怪陆离的东西,只是没见到霍念生。
陈文港也知道,他现在不能崩溃接下来还有葬礼要办,还有各种关系要对接,还要面对霍家林林总总一摊麻烦。霍念生走了,他无法再躲到任何人身后了。
其实按照Amanda的安排,整个丧葬流程照西式礼仪来办,简单安静。
她已经联系好教堂,然而俞山丁更接地气,他补充说香烛要摆,供也要上,两边又不冲突,在家里摆就是了。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万一呢?
万一呢?
民间说法,头七的时候,逝者的魂魄会返回家中。
家人要在魂魄归来之前,亲手准备一顿供饭,然后回避,不能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