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遭了太多罪,后来也没有再继续了,成了现在的样子。

陈文港把右手展平,伸到眼前,他欣赏了几秒。

他想象他不是在书房,外面不是惨淡的天光,而是在庭院里的草坪上,刚刚结束一场生日派对。天色黑透了,玩疯了的客人也散尽了,佣人收拾了吃剩的食物和垃圾,撤了桌子,舞台上的音响关闭了电源,草坪上反而变得安静空阔起来。头顶闪烁着五彩缤纷的彩灯,一亮一灭,微风吹拂,他抬起头,眼前的人是霍念生比现在稍微年轻一点的霍念生。

霍念生把戒指套在他手上,向他表白,问他要不要跟自己在一起。

如果是那个时候,陈文港可以毫无动摇地回答这个问题。

他还想象他们在海边野餐,他和霍念生嬉笑打闹,他们在阳伞下铺上餐布,从食品篮里拿出苹果、可乐、鱿鱼丝、三明治;他想象他们在毕业舞会上跳舞,他高兴地拉着霍念生,在旁人打趣的目光里滑入舞池;他想象他们吵吵闹闹过去一辈子,直到彼此都变得白发苍苍。

想象和现实的边界渐渐模糊,金色的海滩凋零了,舞会的帷幕褪色了,他们远没有走那么远的时候。眼前只有霍念生的脸,他用一种深厚、复杂、静默的目光注视着陈文港。

陈文港再一次把戒指拔下来,他说:“你留着给其他人吧。”

霍念生漫不经心但不容置疑地按住他手:“别人戴着不合适。再说,我哪还有其他的人?”

陈文港固执地说:“我也不合适。”

霍念生蹲在他面前:“只是送个小东西而已。你说说是哪里不合适。”

陈文港沉默,淡淡笑了笑:“以前也有人给我戴过戒指。你猜他后来和谁结了婚。”

霍念生的表情冷寂下来,伸出手,摸摸他的发顶。

陈文港继续说:“不如把话说开了,我知道你对我没得说……但你不要在我身上绑一辈子。你有钱,有势力,外面去哪找不到更好的。像我现在这样的状况,顶着这样的脸,还有功夫想那些风花雪月海誓山盟的东西,我觉得自己很可笑。我过的是有一天算一天的日子,这些东西有和没有,对我来说是一样的。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霍念生闭了闭眼,重新挂起笑意:“好好好,那算了。”

他把那个盒子合上了,收起来放回兜里。首饰盒有点大,其实不适合装在裤兜,布料明显顶出一块。霍念生来的时候,可能是把它藏在大衣口袋里的。

陈文港看见了,究竟不忍心。他心里一阵患得患失,但觉眼前迷障重重。

人很容易感觉出自己做错了什么,但知道怎么做才是对,实在并不容易。

霍念生没什么明显不高兴的表示,只是又陪他聊了几句,便起身说回城里。

哈雷顺着楼梯跑上来,又不明所以地跟着霍念生跑下去。霍念生弯腰捋了它一把,告诉它自己要走了。哈雷立着耳朵,尾巴都不再摇了,抬头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

它听到陈文港在二楼叫了自己一声,抖擞精神,重新跑上了楼。

陈文港慢慢蹲下,两手捧住它黑黄相间的脑袋。

颈间一阵刺痛,他伸手去摸,似乎还留着霍念生刚刚咬出的牙印。霍念生把他的腿架在臂弯,他留下的感觉和体温依稀还在,人已经走出了陈文港视线之外。

过了一会儿,有个帮佣来问陈文港晚上想吃什么。

别墅里来来回回,陆续换过几个员工,原来跟他混得最熟的那个叫小萍的帮佣离职了她考上了成人大学,陈文港还恭喜了她。而她走了,也带走了他唯一一次对人吐露的心声。

霍念生把戒指带走之后,陈文港就没再见过,不知道他怎么处理了。

但后来霍振飞都来电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