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把两条手臂缠上去,紧紧箍住霍念生的腰。

炽热的呼吸喷在霍念生颈侧,霍念生问:“吓哭了?”

陈文港说:“没有。”

他的情绪已经冷静下来,为了大过年把所有人闹得鸡飞狗跳道歉。

霍念生坐在床头,絮絮叨叨,又重新转述了一遍医生的话,又抱怨他是怎么回事,一没人看着就要出这么多情况,又说下次再有什么不舒服就早点说,小孩子都知道的事。

陈文港把头贴在他颈窝,也不吭声,任凭数落。

霍念生又换了副安抚的语气,说不会有什么事,他问了,视力又不是不能恢复了。

他风尘仆仆赶回来,声音低哑,每说一句话,陈文港就感觉到他胸腔相应的震动。

这把声音陈文港是熟悉的,他闭着眼,却难以想象出霍念生的面孔,尤其是表情。因为听起来简直不是霍念生了,而是一副皮囊里分裂出另一个人格,更温柔,更沉静,但不像他。

他原来是这样的吗?光听说话,谁会觉得这是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吗?

霍念生把陈文港放平,仍然躺下,帮他撑开眼皮,滴了眼药水。

专家达成的意见一致,还是要做眼摘手术。

陈文港进手术室那天,霍念生照例在外面等他。

头顶红灯一直亮着,Amanda尽职尽责,也跟着坐在等候区,但说实话,十分无聊。他们两个无事可做,霍念生把手机横过来,开着外放,低头看一个手术科普视频打发时间。

她瞥了一眼,三维动画正在演示如何将六条外眼肌以及视神经一一切断,将眼球分离并摘除出来。不是实景,并不血肉模糊,对普通人来说还是有点挑战神经,她很快移开了眼。

但霍念生也不怎么在乎的样子,过了会儿,他还让Amanda去楼下买咖啡。

她端着杯子回来,发现老板不见了。

Amanda四下找了一圈,最后才从窗户里看到目标。

二楼走廊外面有个不小的露台,霍念生大概为了抽烟,换到了这个地方坐着。

他点着支烟,一条腿踩在椅沿,另一条腿支在地上。人高马大的一个人,椅子显得有点小了,这姿势让他像个破产的富商,身上还穿着高定,整个脊背透出说不出的颓败和失意。

Amanda印象里他已经很久没吸了,还以为戒了,她找过去,在凉了之前把咖啡给他。

霍念生接过来,先放在一边,仍是吞云吐雾。

他突然问:“说起来,你信佛吗?”

Amanda茫然一瞬,但说:“我母亲信的。她们有时候初一十五要去庙里放泥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