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港错解了他问这个问题的意思,他没听明白霍念生是在征求他的意愿。

怔愣间,霍念生看他片刻,拎起西装外套,说以后再决定,让他先睡便出了门,可能是去泡夜店了,或者还有别的应酬,陈文港也不太清楚。

这之后,霍念生也没明确地说住还是不住,反正他是业主,来去自由。云顶大厦这套公寓,霍念生隔一两天会过来一次,有时候会留在公寓主卧过夜,有时候只是回来吃个饭就走。

饭是护工做的出院以后,Amanda不再跟着陈文港了,但公寓这边多请了一个人,姓王,据说护理常识和经验都很丰富,而且有营养师资格证,她接手了照顾陈文港的工作。

最开始陈文港觉得没必要,他是想婉拒的,这样专门请一个护工在家里,未免显得他像个没用的人。但这件事不由他做主,是霍念生的主意,请也就请了。何况对于这位护工王姐来说,雇主家是住高级公寓的富豪,出手大方,她自己也愿意留下待着。

就这样,她负责监督陈文港吃药,以及制定营养食谱,给他准备一日三餐。

和Amanda一样,她也会向霍念生报告家里的情况,这些陈文港都知道。

试了两周,相安无事。

平心而论,陈文港算是个好伺候的对象。护工面对的经常是丧失自理能力的病患,他远没到那个程度,也没有脾气古怪、颐指气使的毛病,平静得像一株只需要定时浇水的植物。

就算听到王姐背地里打电话,讲自己照顾的“那个瞎子”,他也不过装聋作哑而已。

王姐制定了丰富多样食谱,贴在冰箱上,但平时不一定会按照食谱执行。霍念生回来吃饭的时候,家里饭桌上往往色香味俱全。如果他不在家,出现清汤寡水的几率就会大一些。

但对于吃什么,陈文港不是很在意,所以同样并不计较。

这晚上,霍念生进门的时候,刚过晚上8点,但听说陈文港已早早睡下了。

王姐正在厨房,她听见声音,擦着手走了出来,厨房飘出一股香味,是火上还煲着汤。

她问雇主要不要给他盛一碗,霍念生一边换鞋,一边随口说不用,她解释陈文港没吃的原因:“陈先生今天去超市,遇到了一点不愉快的事。”

“怎么了?”霍念生扯领带的手缓了半拍。

“也没什么,只是遇到两个不懂事的小孩,追着他喊了几句‘独眼龙’。”她说,“所以我看陈先生就不太高兴了,还跟他们家长争执了几句,然后就回来了。”

霍念生“哦”了一声:“当时你也在?你怎么说的?”

“那是……小孩子嘛,直来直去的,总不能跟他们一般见识。”

“算了,他晚上什么都没吃?”

“陈先生说没胃口,只吃了点水果。”

霍念生乜了她一眼,脚下一踢,把换下的鞋拢到门口。

王姐察言观色,因为汤差不多好了,她回厨房把火关了,把陶瓷锅端到流离台上,动也没动,跟霍念生打了个招呼便回保姆房休息了。

然后霍念生站了片刻才进厨房,拉开冰箱,拿出罐气泡水,顺道往冰箱里扫了一眼。

虽然时令是冬天,冷藏室里有一层塞着满满当当各色水果,进口的和反季节的都有。

其他分区储藏着有机菜蔬,另外,冷冻室里有各种高档肉类和海鲜,冰箱里好东西基本没断过,多贵的食材都能在这里找出来。霍念生自己生活铺张惯了,养一个人更不至于抠搜。

陈文港上床得早,翌日醒得也早,凌晨六点就醒了。

客厅里干干净净,毫无动静,一开始他还不知道昨晚有人回来。

突然听见声音的时候,陈文港正在阳台上,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