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窗户封得再密,总有丝丝寒意不知从哪里钻进来。
可想而知,这样的天气,码头区那间窝棚似的出租房现在必然已成水帘洞,没法落脚。
但又猛然想起他为数不多的家当和要用的药,多半也要泡水遭殃了。
陈文港心情很淡,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
这样拮据狼藉的生活,是他从小到大甚至不曾体会过的。小时父亲在时他没吃过苦,父亲去世之后其实更没有。保外就医之后,倘若拉下脸,原本也不至于真的走投无路。最不济的情况,私下向郑宝秋求助,或者以前的同学,总还会有一两个知心朋友,愿意施以援手。
霍念生笑他清高,与其说清高,他只看到自己的懦弱。
他宁可睡桥洞底下,也没有勇气再迎接那些怜悯异样的眼神。
时针走到十二点的时候,陈文港完成了这套公寓的初步探索。他到每个敞开的房间门口往里看了一下,但绝不越雷池一步。浴室大概又两个,在主卧有一个,在外面客厅有一个。
睡前洗漱要用,陈文港去了外面那个,推门正对洗漱台,挂着一面巨大的镜子。
他抬头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低头研究淋浴,草草冲了个凉,尽量没碰到脸。
洗漱台上放了套崭新的牙具,酒店里用的那种。
由此判断,这不是霍念生常住的居所。
他名下的一套房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