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长出新的。

这个过程本就痛苦,加上一直没有环境好好休养,伤口反复感染,始终没有彻底痊愈。

现在,这伤势一览无余地暴露在霍念生眼前。

灯光刺眼,疤痕看得清楚。霍念生垂着眼,打量陈文港的脸,未愈合的地方还结着连片的痂,构成皮肉融化的痕迹,像鬼脸一样吓人,用帽檐欲盖弥彰地遮挡着。

人也瘦了,瘦得不像样子,袖管里露出一截手腕,仿佛只剩一把骨头。

插在发丝间的拇指动了动,在皮肤上小幅度蹭了一下。

霍念生的眉尖在拧起来之前提前展开了,他轻轻舒了口气,脸上依然镇定自若。

他既不怜悯同情也不大惊小怪,这种无动于衷的态度,反令陈文港也松一口气姑且松一口气。他挣开,脱下披了一路的外套还给霍念生,若有若无的木质香味始终萦绕在鼻尖。

那是对方衣服上残留的香水,像薄雾笼罩的湿冷清晨。

霍念生还是那个霍念生。仪表堂堂,风流潇洒,就算经历过一些事,显然也没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如今照样过着有钱有闲的生活。如果说变化,落魄不能翻身的只是他自己而已。

陈文港脑中塞满胡思乱想,听对方问:“到室内了,你那个帽子还要戴吗?”

他才想起这回事,顿了片刻,依言把帽子摘下来,放到茶几上。

霍念生上前一步,陈文港往后一退,他下意识以没受伤的那边脸示人,只要霍念生走到他右边的位置,他就有意无意撇过头去,既不想被目光打量,也是自我保护,恐怕再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