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重新关了。
陈文港背着书包,躲在拐角后面探着头看。
霍念生低头看他的发顶:“你家?”
陈文港吓了一跳,仰脸才发现他在:“嗯。”
他心情低落,霍念生却还追问:“租了?还是卖了?”
陈文港不吭声。
霍念生自顾自地猜:“租出去了吧,里面住的是谁?”
“不知道。”
“那谁放的租?”
“我大伯跟我说过了。”陈文港表情掩不住失落。
霍念生没有笑意地扯了扯嘴角,却也一时没说什么。
身后有纯音乐飘过,是从冰淇淋车的大喇叭里播放的,这种冰淇淋车是前两年时兴的,走街串巷,孩子们只要听到这个动静,不管在家里还是刚放学,就知道该冲过去了。
十分钟后,陈文港坐在街边台阶上,霍念生把冰淇淋递给他一个巧克力的。
陈文港舔了一口,浓郁的甜味在嘴里化开。
霍念生才问:“你好好的回来干什么?”
陈文港小声说:“我想看看谁在这里住。”
这个蹩脚的借口,霍念生只是可有可无地听一耳朵。天热,冰淇淋很快就融化了,但霍念生吃得更快,三下五除二连着蛋筒一起解决,惬意地伸长两条腿。
陈文港还在追着冰淇淋往下流的地方一点点舔舐,把火炬吃成了蒙古包。
“租出去就租出去吧,老没人住,这种房子很快也会变成空屋、废屋。”
虽然大伯也是这样说的,但连霍念生也这样说,陈文港心情好了一点。
霍念生又问:“你今天不用上学?”
陈文港点头:“月考完放一天假。”
吃了冰淇淋,他也跟霍念生讲了更多学校里的事。
上次和郑玉成离家出走,就是因为讨厌的势利眼英语老师,这次还是因为他英文课上,老师布置作业让每人做一篇演讲,陈文港老老实实地准备了一段自我介绍。他的外语水平就这么高了,其他同学有的人讲的是去欧洲五国旅行的经历,有人讲的是莎士比亚的生平。
陈文港被老师特别叫起来,问他知不知道莎士比亚是什么人。
霍念生听完,露出满脸嘲笑:“所以呢,知道莎士比亚有什么了不起?”
陈文港低着头,当时他也这样低着头,全班一阵哄笑,令人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
霍念生没有安慰他,只是问:“还要一个冰淇淋吗?”
陈文港摇摇头,他原本以为只搭个单程顺风车,谁料霍念生又把他送回到山脚下。
临走前霍念生说:“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只会受欺负。”
陈文港看着他,不明白。
霍念生笑了笑,看热闹不嫌事大,丢给他几句话,之后扬长而去。
从公交站牌往郑宅的路仍然是步行回去的。
陈文港被保安放进大门郑玉成去参加高尔夫兴趣班了,郑秉义照例在公司醉心工作,霍美洁可能是去做美容,林伯也不在家里,没人知道他悄悄离开过一下午。
周末,他把英文课上被嘲笑的插曲告诉了郑秉义。
原本在陈文港心里,这是件羞耻的事,课堂上连郑玉成都没站出来帮他说话。
既然霍念生建议他告诉义父试试,陈文港姑且相信这么做是可以的。
过了两周的样子,班里的英文老师换了,改成一个金发碧眼的外教来上课。
但那个时候陈文港没想到,仅仅几个月之后,会听到郑宝秋这个表哥的丑闻。
小门小户的孩子,成长经历跟狗仔基本绝缘,唯一一次上报纸还是父亲出事那时候。其实他对于什么是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