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性地听从,因为他和二叔始终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可是再一再二不再三,事情过三就不能不让他多想了。

是啊,都在想自己的好处,谁会考虑他霍京生这个人?

这些年霍京生也看明白,他自己对二叔来说,或许就像那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说放手似乎没有必要,说重用却也永远不会重用。抠抠搜搜,始终用几根胡萝卜吊着他。

倘或二叔真如所愿,和霍念生结成同盟,到时候又打算置他于何地。

就算抛开这一切不谈,他真的愿意看到霍念生妻贤子孝,家庭和美?

陈文港也将霍京生阴晴不定的脸色收入眼底。

然后他却笑了:“你猜我为什么能懂你的感受?我某种程度上跟你也是一样的。就是那样,身边有个处境跟你差不多的人,你们两个注定会变成竞争关系。当然,直接说出来不好听,我打个比方吧,可能不那么恰当胎盘是给胚胎输送营养物质的,但母体的营养有限,要是怀的是双胞胎,里面同时挤着两个胎儿,谁也不会天生就懂孔融让梨,从成活开始就要互相抢夺资源,适者生存。甚至一个太强了会把另一个直接吸收掉,当成自己的营养物质。”

陈文港把杯子推回桌上,修长的指尖点了点桌面。

霍京生有点受惊,故作镇定:“哦,那又怎么样呢?”

陈文港说:“没什么。我只是想表明,你见不得对方好是天经地义的事。这是自然规律。”

霍京生沉着一张脸,但不是没有触动,也不是没有感受。人生之中处处存在不幸、遗弃、孤独、困苦,无一处不是战场,无一处不要征战。这个血淋淋的比喻,仔细想想甚至不失精准。从小时候被接到霍家的深宅大院起,他和霍念生或许真就像一个胎盘里的两个胚胎。

甚至倏忽之间,连做过的一些事都找到合理的解释。

他不如霍念生强大。可他只是不想被吸收而已。

霍京生还是摆出高高在上的表情:“就算你说了这么多,也别指望我帮你干什么。”

陈文港笑笑:“你误会了,我其实没想让你做什么。”迎着惊疑不定的眼神,他再次给霍京生斟满茶水,“再说能指望你什么帮我制造偶遇?你的水准我也不是没见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