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港哗啦拧开水:“你去看看郑茂勋吧。他要是没事,就不是吃的不干净。”

郑茂勋在楼上睡得四仰八叉和猪仔一样,好得很。那点小海鲜霍念生也碰了,只有陈文港一个人吐得天翻地覆。说明人家的东西没问题,是他自己的问题。

他掬着水漱口,霍念生出去接了杯温的,给他喂了一点。

不料陈文港吐得异常凶,连喝进去多少清水都吐出来,到最后再呕就是黄绿的胆汁。

他背上一片一片发麻,喉咙酸疼,嘴里全是难言的苦。从镜子里看自己一眼,嘴唇是白的,满面倦容和病容像个幽魂。

霍念生叹气,不是头一天知道这是个美人灯,风吹就晃:“走吧,我带你去看急诊。”

“不用。”陈文港抓着他胳膊,实在吐不出了,便缓过一口气,“好多了,不用去。”

“好什么?”霍念生嗤笑他,“你持公司多少股份值得你这么卖命?”

“我觉得就是胃痉挛,你再给我接点热水,躺一会儿没事了就不去了。”

“你看你这个身体娇贵得什么样子。”霍念生把他扶回去,“动不动就发烧,吐,这样那样一堆毛病。以后指望谁伺候你?”

“是吗。”陈文港就着他手喝了,把被子拉到胸口冲他笑,“你怎么也还没嫌弃。”

他和衣而卧,想起几个月前搭霍念生他们车的那回就吐个寸草不留。至于刚刚,陈文港他自己猜这是今天精神压力大了。他有时候会这样的,焦虑急了就想反胃。其实没犯病已经有进步了,他有一阵子没再被惊恐发作困扰了,像今天那么兵荒马乱的都撑下来了。

只是霍念生还嗤笑他:“你不嫌弃我都是好的了,怎么,我还敢嫌弃你?”

陈文港听出味来,说来说去还是要奚落他从早上开始就藏藏掖掖的态度。

他笑了一下,坐了起来,沉静地说:“早上太急了,没想好怎么跟你说。我知道我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做事经常瞻前顾后的,这样不好,听说出事的时候让我想起那句话,都说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所以我不想再拖了,事情已经发生了,站好最后一班岗,我才好提出辞职。我也不是想逞能,只是这时候尽力而为,至少过后心安理得不欠谁的了。”

霍念生“嗯”了一声,重新按着他一起躺下:“挺好的。再睡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