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想这才慢悠悠地睁开眼。

一双眼睛血红，嘴角噙着丝无力的笑。

“乔软，你来了。”

他挣扎着想起身，可喝了太多酒，腿软得厉害，非但没起来，翻到脚下打滑。

要不是乔软扶着，便要摔倒。

眼看方想颓得厉害，乔软心中微惊。

这可不是她认识的方想。

乔软将方想扶回客厅，把他安顿在沙发上。

她打开灯，这才明白为何房间里酒气熏天。

桌上、地板上，甚至连厨房的水池里都堆着啤酒瓶。

地上还有好几桶吃完不知道多久的泡面，因为汤没倒，泡面的纸盒都被泡烂，汤汁洒得满地都是。

方想爱养生，爱干净，以前根本就不可能吃泡面这种方便食品，更别提还会把家里弄成眼前这副场景了。

乔软想都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方想身上。

“师兄，你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了？”

乔软一边问，一边顺手将几个啤酒瓶扔进垃圾袋，打算一会带走。

“你别忙了。”方想嗓子沙哑，无力抬起胳膊，对乔软勾勾手，“我有事想问你。”

乔软放下手里的东西，隔着客厅的矮桌，坐到方想对面。

不知道方想喝了多少酒，手指都有些泛白颤抖。

他指尖按着张照片，哆哆嗦嗦推到乔软面前：“你看看这个。”

乔软垂眸扫了一眼，瞳孔赫然放大，惊地她猛然起身，捂着嘴，声音几乎是从指缝里冲出来的：“怎么会……师兄，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照片里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方海薇。

从照片来看，应该是方海薇更年轻的时候。

她扎着个高马尾，身上穿着件学士服，大概是大学毕业时的照片。

方海薇、方思、方想、方家村……

乔软意识到什么，面颊不受控地轻颤。

她喉咙上下滚动，想说些什么，可声音却堵在嘴里，一个音节也冒不出来。

许久，方想慢慢地抬起头，嘴唇微抖，声音很轻：“方海薇，是我亲妹妹。”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听到方想这话，乔软还是吓了一跳。

方海薇是方想的亲妹妹，那方思岂不是……

似乎猜到乔软在想什么，方想摇头：“方思不是我的哥，至少不是我亲哥。”

他按住桌上的照片，又拖回自己面前，指尖在方海薇的脸上轻轻抚摸。

“方思的父亲是我二伯。小时候，二伯家总是出事，我父母为了冲喜，就把海薇过继到二伯家。”

“算下来，我该叫方思一声堂哥。”

乔软怎么也没想到，兜兜转转，方思和方想之间居然还有这层关系。

“乔软。”方想眼睛通红，颤抖着看向乔软，“海薇去的时候，你在现场吗？”

深市的事早就传开了。

虽然有些细节没有对外公开，但看方想的样子，显然已经知道当天的事情。

乔软想否认已经来不及了。

她抿着唇，挣扎许久，最后还是点点头：“在。”

方想通红的眼里闪出些许期盼：“你能具体跟我聊聊吗？”

方想没有询问方海薇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大概是早有准备。

被枪击，如何能安详地离开呢？

乔软不忍心看方想。

她低头躲开方想的视线，倒吸一口凉气，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才再度看向方想。

“师兄，海薇走的那天场面很混乱，我没能看清。不过，我想她应该没什么遗憾。”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