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麒实在跟不上他的思路,险些又被气着,但是损讽的话刚到嘴边就被他咽回去了,他默默走了几步,到了殿外,又忽地转身阔步回来,一把将萧倚鹤搂进了怀里。
萧倚鹤被他勒得喘不上气来,刚要张嘴,就恍惚听见肩头小声抽鼻子的声音,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阿麒。”
南荣麒回以更加用力的拍打,震得萧倚鹤整个胸腔都嗡嗡的:“我和玄微准备好暖锅、饺子还有醉鸡纯酿,五十年、七十年还是一百年,都无所谓,我们等你……一直等你。”
萧倚鹤笑道:“好。”
南荣麒:“一定要回来。”
萧倚鹤:“嗯。”
南荣麒又抱了抱他,才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大殿,行至阔处,暗暗一咬牙,抛剑登上,御风而去。
?
与此同时,薛玄微那边也并不愉快。
他本就不擅言谈,而师尊更是安静,两人本来就无话可聊,今日时隔多年再次坐在一起,也只是平添尴尬。
朝闻道端了茶水进来,见两人一东一西端坐着,已经一炷香的时间了没有说一句话,他觉得奇怪,率先打破这个诡异的气氛。
“师父,宗主,请喝茶。”
朝惜之转头看到食盒,勉强找到一点话题:“饺子很好吃,谢谢你。”
“烂了。”薛玄微说,“而且并不是我叫人送的。”
“……”朝惜之沉默了一会,硬着头皮继续找话,“倚鹤也吃了吗?”
薛玄微“嗯”了一声。
两人又沉默了,朝惜之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两道枷锁咒纹,千方百计地从脑海中搜寻能与他聊的事情,却发现两人师徒多年,竟如陌路一般,从无一件值得回味的事情。
若有那么一两件沾边的,也是因为其中掺杂了萧倚鹤的身影。
“那你……”
薛玄微听不下去,观他支支吾吾之态,并非是当真有什么话要说。
他实在后悔自己为何要来,不管是剑神山的那些年,还是后来的这些年,他与这个人都没什么可叙旧的。他一下子想明白了这场会面的本质,于是蓦地站起要走。
朝惜之也跟着站起来:“玄微!”
薛玄微闭了闭眼睛:“不要勉强自己了,你我之间本就无话可说。即便今日坐在一起,也不过是师兄强行的安排。”
朝惜之怔了很久,因为自己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徒儿相处。又惊讶于薛玄微早已看穿这场会面不过是个幌子,他被指责得哑口无言:“……对不起。”
“你于我没什么好抱歉的,我本就不奢望你什么。”
……没有期待,自然不抱奢望,也就谈不上什么愧对和亏欠。
两人又强忍着尴尬面对面坐了一会,一壶茶从热喝到冷,坐到外面雪都停了,银月如勾轻轻洒入雕栏。薛玄微估计时间差不多了,终于放下空茶盏。
这回朝惜之没有再拦,而是说:“我会尽快把朝惜之还给你们。”
薛玄微看了一眼他腕上的咒纹,他眼下如同凡人,在太初山可谓是寸步难行,倒不担心他又会作乱。于是淡淡嗯了一声。走了几步,朝惜之又突然追上:“玄微,替我向倚鹤道抱歉……若能重来,我一定会学着做一个好师父。”
“没有什么可以重来。”薛玄微冷声道。
朝惜之攥紧掌心,自嘲地笑了:“是。”
……昔日温情,无论再作何补救,终究是回不去的。
薛玄微离开观花峰,并未御剑,而是披霜带露地走回了扶云殿。殿里已经静了,只剩下昏黄一盏烛灯,将窗扉浅浅映亮。他想起人间村舍,每每到了夜晚,家家户户也如此一般。
小灯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