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各家管事的陆陆续续来了,竟是站满了整个正厅。
净姝只看了自己陪嫁的几个铺子的账本,其他的都不甚了解,只能听他们自个儿说,好在根叔都清楚,他在一旁看着,他们也不敢忽悠她。
这么多人,光是记他们的名字都记了许久,等一一问过,已经快到午时,原本计划的随礼只有自己铺子几个掌柜的,没备其他人的,净姝想了想,索性先都不给了,只给他们封了红封,随礼后面再让人一一送去。
处理完,净姝总算松了口气,开口让人送客,不料一直在旁看戏的司南却开口留下了一个掌柜,净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识出,那是典当行的汪掌柜。
这汪掌柜一家原是她娘的陪嫁,现又随着典当行,成了她的陪嫁。
“怎么了?”净姝问司南,他不是不插手这些事吗?
“我看汪掌柜黑气覆面,霉运当头,怕是最近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少爷果真神通,昨日店里收了个古物,邪门地很,店里的先生已在处理了。”
典当行,古玩店,常与明器古物打交道,容易碰到邪祟之事,是以店里都会雇有一个会点道门奇术的先生坐镇。
净姝还是头一回听闻家里典当行里也有先生,不免好奇,“那先生是如何处置邪物的?”
掌柜摇头,“具体如何小的也不知道,先生做法都在自家。”
“相公,咱们去瞧瞧吧。”净姝来了精神。
司南指指桌上的钥匙,“这事你不管了?”
“不着急,我到时回来再清点账目,走吧走吧。”净姝迫不及待伸手拉他,拉着他往外走,蹦蹦跳跳模样,哪还有刚刚和管事们说话的沉稳,司南轻轻笑,终究还是个小丫头。
“姝儿,以后若是没有奴仆伺候,没有山珍海味,没有银钱,你可会后悔嫁给我?”路上司南突然问她。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道士漫山走
净姝抬头看他,有些奇怪,他不像是会杞人忧天的人,心中略有所想,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道士漫山走,你说的这几项我想了想,觉得自己都能适应,只要你能一辈子对我好,我应当不会后悔。”
净姝说完,另又说:“相公本事如何我是知道的,应当不会养不起媳妇吧?”
司南笑,“那得看你想怎么养了,粗茶淡饭自是没问题,若是如今这般锦衣玉食,我怕是做不到了。”
“那便足够了。”
司南轻笑着看向窗外,没再说话,诚如她说的,嫁个道士漫山跑,他虽认了九千岁为义父,但并不打算在京城里久留,这事他和义父说过,义父不愿意,却也拿他没有办法,所以当初他提出想娶净姝时,义父才会那么劳心劳力,圆他心愿,他是想借净姝之力将他留在京城,如今给钥匙,给净姝掌家的权利,都是想将他与这个家彻底绑定了。
司南想着,不免又看了净姝一眼,看着她白净的小脸,哪忍心叫这娇娇小姐跟着自己受苦遭罪,或许他该为了她,改改自己的安排。
司南难得安静了一路,让净姝一阵好看,不明白他在忧心什么,她不是已经表明态度,愿意与他同甘共苦了?
净姝没有问他,让他慢慢想,反正她也只图他对她好,比起做个大家主母,打点内宅,她还是更喜欢跟着他到处捉妖渡鬼,看遍世间冷暖。
当铺在北大街,瞧着生意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