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雾黄昏时替晏殷换过药后,便特意去了趟杨大嫂家。
杨大嫂在当地根基深厚,虽只是普通老百姓,但对这十里八乡的事情是最熟悉不过。
织雾想要寻她打听个可靠的妙手大夫开些调养良方。
晏殷身上的伤口虽然都在愈合,可总归还是要将他身体底子调养好才是正途。
杨大嫂听得她的来意却比她更为意外。
“先前我瞧你丈夫身体弱,你藏着他一副见不得光的模样,我当时便想推荐个大夫给你。”
“阿雾妹子可是忘了,你说家中莲花木盒里的药都是大补药材,喝完一个疗程你丈夫身体便能彻底调养好了。”
若喝完还未好,她才肯接受杨大嫂的好意。
织雾听罢略是诧异,心道这就难怪了。
她醒来之后,除了对男人受伤的症状对症下药,倒也没有给他额外喝过什么调养身体的药。
可见是她耽搁了对方身体的调养进度。
打杨大嫂这里回去后,织雾按照对方的说辞果然在一个莲花木盒中找到了药包。
只是里头剩余的不多,她索性先熬上一剂,将这等大补之物给丈夫重新续上。
她察觉丈夫身体发热后,便坚持将对方按到榻上,不许对方下地。
为了避免他又将衣裳穿得整洁不乱便要走出家门受风,更是连他外衣也都抱出去泡入水中换洗。
晏殷近日身子的确少有不适,概因先前身体里的毒药浸入太深。
如今身体见了起色,那些余毒反倒开始作祟。
从晌午后,女子细嫩的手指抵在他颈间察觉出他再次发热,便不依不饶地想要将他推去榻上。
晏殷本就不习惯旁人触碰,偏偏抵在身上那双柔嫩的小手一下接着一下,好似真以为她这软绵绵的力道能将他从原地撼动分毫。
他本就昏沉,索性顺了她的意思闭目休憩了片刻。
直到一股熟悉的药味在室内弥漫开来。
在织雾离开室内之后,男人缓缓睁开了眼。
他掀起眼皮,看到那碗黑沉的汤药。
晏殷对这药材并不陌生。
毕竟,这药材时常用在恶行累累的死囚犯身上,是牢狱刑房中最为上乘的“刑具”。
牛羊喝了当场毙命。
人喝了,即便身体底子再好,也会慢慢病陨。
最重要的是,这一剂药喝下腹之后,会浑身骨头碎裂般,寸寸发疼。
那种恍若削下血肉般的痛苦令人如坠阿鼻,置身人间炼狱。
而这样的药……
在织雾失忆之前,她已经给太子晏殷喝下了六剂。
第 6 章
厨房里。
从几日前开始,织雾便一直觉得身上很不爽利。
尤其是汗湿后的皮肤,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黏腻感,让她连日来都觉心底别扭。
简单用湿帕擦拭总归不够细致,因而今夜才特意囤了两桶热水。
在顺手替丈夫熬好药后,织雾这才避入厨房中,准备将身子好生净沐干净。
乃至将所有门窗都妥帖合拢后,织雾也仍未察觉出暗中有一双眼睛始终透过凌乱长发幽幽地锁定了她。
在看见她熬好汤药给晏殷时,嗅觉敏锐的地厌第一时间发现这是每次都会折磨男人的物什。
地厌脸部的肌肉紧绷,可毫无神光的眼珠却一错不错。
在地厌的观念里,只有向主人献上最为肥美的猎物,才有资格成为对方的犬。
因而,他正该射穿这个欺负主人的东西。
这才是一条好狗该献给主人沾满香甜血液的真“糖”。
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