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璃说到这里不禁回忆那些他独行在梦中的时候,那时候那怕整个世界的梦都环绕在他的身边,那些对于现实人来说梦寐以求的声色犬马对梦之主来说都唾手可得,但牠还是觉得无趣。
那主在五色的梦中流浪了不计其数的岁月,他见过太多人沉迷于他的国度不愿醒来,他理解那些人对梦的渴望,哪怕他自己却从未做过一个美梦。
“我根本不想要那些记忆,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声,没有色,只有那些一望无际的梦,那些永远醒不来的人,还有那个从未醒过来的我。”祈璃把脑袋猛然埋入江荆怀里,他的身体有些颤抖。
“我不想要什么狗屁力量,那些东西什么用都没有,它们只会带来诅咒,这一点我在醒来后就知道了,我在梦中醒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起来那些记忆,我不想要它们,我想要把它们扔出去,但我做不到。”
祈璃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闷声道;“我知道我作为祈璃的记忆只有几年,比起梦之主那恒古便存在的记忆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对于我来说,比起以前那些孤独的日子,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江荆听到一声啜泣声在怀中响起,他低头想要确认是不是祈璃发出,但下一秒,江荆就被祈璃勾住脖子,两人一起摔在了沙发上。
江荆与祈璃现在离得很近,江荆甚至能听到祈璃那略带急促的呼吸声与自己咚咚做响的心跳声,他的后脑勺被祈璃用手轻轻拖住,他看向祈璃,正如那羔羊看向那迷茫的主。
“你是真正存在的吗?我把你忘了吗?”那主提出了他的疑问,他胸口的衣襟半露,白皙的肌肤被江荆的呼吸吹上了一层薄红,他是如此茫然,如此可口。
江荆听到了一声叹息,他不知道这声音是他发出的,还是祈璃发出的,因为这个时候江荆已经没空管那些了。
江荆对于祈璃向来是食欲很好,现在他睡够了,饿极了。
于是乎,一场战争打响了,有的人苦苦忍耐,有的人攻城略地,有的情绪不可捉摸,有的渴望择人而噬,他们在饮下名为忘记的苦酒后,在梦中的剧场开始了荒唐的追逐大戏,剧本是如此老套,但好在身为主演的两人都乐在其中。
半路当中,江荆俯身身后扣住祈璃的唇齿,他温柔地撩开祈璃额角湿搭的头发,贴着祈璃的耳朵凶狠地问道;
“我是不是在你身边,嗯?我是不是真实的?”
祈璃身上出了一层薄汗,他根本听不清江荆在说什么,他快被感觉冲昏头脑了,连呼吸都不太通畅了,一股窒息一般感受正不断拍打着祈璃理智的堤岸。他只能用力摇着头,喊道;
“江荆,江荆,江荆。”
那主的语言毫无逻辑,他不断地呼喊着他那羔羊的尊名,牠不想要信徒,他只想要牠那独属于他的羔羊就知足了。
如梦悦纳,便让我行在你的国。
神不在乎世人,因为牠并非为了世人而生,牠行走了这世间的唯一目的,就是找到牠存在的意义,牠的运气不错,在那茫茫人海当中,牠找到了自己的羔羊,牠是如此爱他,以至于牠甚至愿意放下尊讳,行在那羔羊的国中。
这还是一个说着驯服的故事,但并非是那羔羊驯服了狼,而是狼对羔羊的爱驯服那狼。
爱在人世当中是如此复杂坎坷,哪怕那主拥有的力量能让黑洞重新变回恒星,但在面对那羔羊时,牠还是要不经地朝着发问。
我到底有多爱他,或者说,他到底有多爱我。
“爱不应该去质疑,也禁不起质疑。”这是无数先辈用泪水总结出来的铁律,祈璃知道这一点,但每当到了那夜深人静,转辗反侧之时,他总会仍不住地思索这个问题。
我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