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霄垂着薄白的眼皮,低头看着她问:“最近你为什么总躲着我?”
“你想多了吧。”夏棠一只手拄着拖把柄,毫无心理负担地转移责任,“本来我和你的房间离得就不近,又不在一个班,见不到不是很正常吗?”
“那昨天呢?”他问,拿着水管,在泳池边蹲下,五官轮廓在视野里清楚起来,还是悠闲散漫的姿态,压低眉毛看着她,身上传来一阵薄荷的香气。
皮肤瓷白,睫毛黑而长,并不卷翘,自然垂落的弧度,像蝴蝶翅膀悬停在眼前。
突然凑过来,夏棠不由往后靠了靠脖子,将拖把柄抵在身前,义正言辞地回复他说:“我跟你发过信息了,昨天我在生理期。”
所以理由充分地推掉了周五晚上的例行事宜。
“是吗?”陆霄说。
黑色的眼睛低垂着,反问句,但是表肯定,语气里写着“我知道你在忽悠人”。
轮到夏棠不爽地叉起腰,反问说:“喂,你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
“知道你没说实话的意思。”陆霄手肘散漫地搁在膝盖上,手里握着橡胶的软水管,“你的生理期不在这几天。”
夏棠一只手在前拄着拖把柄,眯起眼睛质问他:“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她自己都记不太清楚自己的月经周期。
陆霄懒懒地抬起眼皮,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闻得见。”
只有三个字,稍稍拖长了语气,口吻随意地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而不是在谈论女孩子身上隐秘的气味。
夏棠反应了一下,然后差点把拖把杆丢到他身上。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说:“这个你都能闻得见,你是狗鼻子吗?”
“又不是我自己想闻到。”陆霄放下手,眼神清明地落下来,一脸坦然,“它自己飘过来,我有什么办法?”
能闻见的不完全是血的气味。
比那更淡,更难以描述。
她身上的气味每时每刻都在变。
像是某种花香,专门用来吸引路过的蝴蝶和蜜蜂,走在路上都让人觉得不安心。
就是这种时候最让人厌烦他们的关系不能公开。
夏棠瞪着池边的人,脸颊有微微的发烫,他的影子落在身上,挡住了太阳,但是比阳光还要让人不自在。
她踮起脚先伸手去抢橡胶水管,陆霄反应比她快得多,没叫她的企图得逞,反倒是不小心转动了水管头上的阀门,自来水咕噜一下涌出来。
猝不及防把她淋了个湿透,薄薄的衬衫外套贴着皮肤,顺着往下滴水。
夏棠甩了甩身上的水珠,恼羞成怒,拽着陆霄的裤腿,把蹲在池边握着橡胶水管罪魁祸首也拽下泳池。
一米六的高度,他跳下来倒是很轻松。但夏棠趁机抢到了他手里的橡胶水管,转过金属头,对准他滋啦冲水。
把他也从头到脚淋成一只落汤鸡。
陆霄抹一把脸,刚刚睁开眼睛,又被水冲了一脸。
他在水雾里眯起眼睛,伸过腿来认真参战。
局面又演变成小时候互相扯着头发打架的情形。
夏棠很识时务地把水管一丢,且战且退,但是对方借助了身高腿长的优势,几步就过来把她逮住,将人抵在池壁上,轻轻松松扣住手腕。
空气里满是潮湿的自来水的气味,好像泳池已经提前被蓄满。
冷水里带有来自夏天的暑气,经过夏棠赤裸的脚底也经过陆霄穿的鞋,在池底洇出一片更深的海蓝色,流入开启的排水口,沉闷回荡的声响仿佛地板下涌动的潮汐。
潮湿的水汽氤氲,两个人都一身狼狈,但明显是高个子的占据了优势。
夏棠的两只手腕还被陆霄扣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