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得好像是去英勇就义。

陆霄站在门口，嘴唇不甚明显地上扬，她走得越近，那份笑意扩散得越大，晃动在眼睛里，明亮得像一圈日光。

夏棠背对着所有人瞪他，真是好大一个麻烦。

“走吧。”陆霄指一指门外。

这个时间走廊里满是下课的同学，夏棠不得不跟在他身后，穿行过所有人的注目礼。教学楼的电梯门打开，没人敢跟着他们走进去。

银白的电梯门闭拢，倒映出他们两人的影子，夏棠终于能开口：“不是都告诉你别来么。”

“为什么？”陆霄侧过脸看她，“我们现在已经‘认识’了。”

他咬重了‘认识’这两个字。

转学来到这所学校之前，夏棠说他们要在学校里装成陌生人。

那时陆霄也是这样不爽地问，为什么？

因为麻烦啊。夏棠站在镜子前练习打校服的领带结，打了几次都打不好，抬起眼睛，格外理所当然地跟他说：到时候还要解释和你的关系，谁也不想到处说自己的父母给别人当佣人，是吧？

“因为我们不在一个班，也不在一层楼，没有值得见面的理由。”夏棠抿着嘴唇说，“而且不管什么事，只要是和你扯上关系的，都很麻烦。”

又过两层，电梯停下，门外等待的学生瞧清门内这尊煞神的脸，硬生生收住踏入电梯的脚步，亲眼目送电梯门又自动合拢。

气氛紧张得像拉满的弓弦，从身边人身上散发出源源不断的低气压，电梯马上要降到一楼，夏棠没空安抚这大少爷的心情，只说一声：“中午你自己去吃饭，我先走了。”

电梯门又开启，门外是熙熙攘攘下课的人潮。她朝陆霄竖起一根手指表示不要跟来，走出电梯门时踩到鞋带，往后绊了一下。

她看见陆霄立刻朝自己伸出来的手，耳边是吵吵嚷嚷的人声，电光火石的刹那，身体动得比脑子快，下意识往旁边一闪，避开他的碰触，脚下失去平衡，直挺挺摔倒在电梯外。

成功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一下摔得实在，夏棠眼泪都快冒出来。陆霄的手臂仍悬在半空，人僵在电梯里，眉头皱起，面色阴沉，想弯腰扶她起来，却被她低下脑袋避开视线，自己撑着身体爬起来，无视了他的搀扶。

一副宁死不肯让他碰的架势。

陆霄的脸色像结了冰，伸出的手又插回口袋里。

其他人停下脚步，嗡嗡私语，这回没人敢拿出手机拍照，周围人都只望着一看就是被从电梯里推出来的女生，互相交头接耳。

转学生果然要倒霉了。

指望陆霄会对女生怜香惜玉，还不如指望金字塔会倒立。

周围人越聚越多，夏棠揉着发疼的小腿，抬头看一眼陆霄，果然冷着一张脸，像结了层霜。

现在该说些什么好？

说再见？说谢谢？还是说对不起？

听起来都不太对。

“我先走了。”她低声说。

眼下最好是尽快离开这地方，待得越久，谣言说不定传得越离谱，转身走向门口，大腿发疼，走起来还有些一瘸一拐。

她越看起来避之不及，陆霄的脸色越不好看。

忽然有人吹了声口哨。

卫川生刚好下到一楼，便瞧见这好大一个热闹，而当事双方恰好他都认识。他从人群里晃荡而出，顶着低气压进到电梯里，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笑眯眯地说：“看把人家女孩子吓的，别又欺负人家女同学啊。”

陆霄没回他的话，抬步走出电梯，围观同学纷纷避让，只有卫川生笑嘻嘻地跟上。

更加坐实了“欺负女同学”的行径。

016｜16.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