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肆,草浪汹汹。万千尸鸟之下,数百只巨兽尸骸轰隆震吼,在草原上齐头狂奔,白骨缤纷,撩牙交错,在月光中闪着寒冷的幽光。
狂奔的尸兽中,两只北海四牙猛狩奔突在前,其上坐了两个黑衣男子,双眼翻白,面色如雪,幽灵似的飘忽摇摆,木无表情,张口号啸。适才那凌厉森寒的怪啸竟然就是出自他们之口。
两人手中各抓了一条巨大的玄冰铁锁链,两条铁链紧紧地缠绕在一只巨大的龙头怪兽颈间。那龙头怪兽倒是皮肉俱全,红角碧眼,凶神恶煞;银白色的鳞甲寒光泠泠,胸腹部有一处伤口,皮肉翻涌,鲜血虽已凝结,但仍有许多蝇虫吸附其上,缭绕飞舞;白色的蛆虫在伤口中攒攒蠕动。
龙头怪兽悲声嘶吼,四爪如飞,拖动着那两只四牙猛狩尸兽风驰电掣地狂奔。
一切恍如梦魇,诡异可怖。寒风中弥散着强烈的尸骨腥臭之气,闻之欲呕。姑射仙子蹙眉屏息,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吟不语。
妖魅的夜雾从西北波光摇荡的大泽上,无声无息地急速弥漫扩散,瞬间将湛蓝的夜空遮挡大半。那阴湿寒冷的诡魅气氛,就如同茫茫夜雾般笼罩而下,压得拓拔野有些喘不过气来。心中惊疑不定。眼见万千尸鸟漫漫掠来,拓拔野悄然将太阳乌封印入断剑,施放“幻光镜气”,将姑射仙子与自己包拢其中,凝神观望。
众尸鸟到了雁门山上空时,轰然盘旋,团团乱转,号哭声如暴雨淋漓。与此同时,数百尸兽潮水似的冲过山口,咆哮着环绕奔走,将那豹斑白衣女子层层围住。
腥臭扑鼻,浊风涌动。
豹斑白衣女子动也不动,衣裳鼓舞,纤腰丝带飞扬,淡绿色的刀形玉笙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秋水明眸冷冷地望着那四牙猛狩上的两个黑衣男子,嘴角微笑,露出淡淡的鄙夷神色,淡然道:“原来是你们抓了窫窳,传信青鸟,诱我到此地吗?”声音温雅婉转,如清泉漱耳,说不出的动听。
拓拔野心中一动,想起《大荒经》所说,西荒通天河中,有金族龙头神兽,名为窫窳,难道便是这怪兽吗?但是那青鸟又是什么?突然心中大震,想起当今世上,最为著名的传信灵禽乃是昆仑山西王母的三青鸟,难道难道这豹斑白衣女子竟是西王母吗?
一念及此,呼吸险些停顿,蓦地又想起大荒传闻,西王母常穿豹斑白衣,佩带刀形五笔,善于啸歌无下与眼前这女子一一吻合。心中狂跳,又惊又喜:“难道她真是纤纤的母亲吗?”凝神细看,她的脸容秀丽典雅,与纤纤那俏丽调皮的姿容殊不相似。此时想来,纤纤果然是更像科汗淮一些。
尸鸟盘旋,亡兽咆哮,那两个黑衣男子木然端坐,眼白翻上,神情呆滞,竟似没有听见她的话语。那豹斑白衣女子眉尖轻蹙,正要说话,忽然听见一个女子远远地柔声笑道:“水香妹子,他们只是鬼奴,听不见你说的话,你可别生气。”
拓拔野大震,果然是西王母!西王母芳名白水香,盖因她出生之时,漫山异香,三月不散;又因五行之中“金生水”,故取名白水香。只是自她十六岁登任圣女以来,金族皆称之为“西方金王圣母”,故天下人也尊称为“西王母”,而不敢直呼其名。
姑射仙子闻言亦微微一震,动容传音道:“是了,我想起来啦!她是金族圣女西王母。”
拓拔野此刻再无怀疑,心中惊喜难言,想不到竟会在此处邂逅纤纤生母,心中一动:“究竟谁这般大胆,竟敢直呼西王母名字?”循声望去。
西方夜空中,一个身着黑紫丝长袍的美丽女子翩翩飞来,丝带飘扬,赤足如雪,碧眼波荡,花唇淡紫,漾着浅浅微笑,温柔亲切;素淡之中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华贵之气。拓拔野登时愕然,她赫然竟是水族圣女北海玄女乌丝兰玛!
此女落落大方,亲切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