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重云还想再多问点什么，但宋水远似乎很怕与他有联系，很快便将他的联系方式删除。

宋重云坐在后座的时候还有点心不在焉，无意识地滑动着手机屏幕，不知道宋水远还会不会临时改变主意。

但手机那边一片沉寂，除了宋水远和江清玉，也没有别人会联系他了。

手机屏幕因为长时间未被触碰而自动熄屏，落在眼镜上的光消失不见，镜片背后的凤目便跟着清晰起来。

宋重云有点头疼，摘了眼镜捏了捏鼻梁，这才忽然感到一股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

他眯着眼转了脸，模糊的视线里是江清玉那张苍白而没有血色的脸，五官也看不清楚，更遑论神色。

宋重云拿起眼镜，只这一瞬，江清玉已经倾身凑过来，面容也一瞬间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江清玉脸上没什么表情，瞳孔黑而深，倒映着宋重云的容颜。

他问：“你在等谁的消息？”

宋重云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是江溪。”

“我还没问呢，”江清玉慢慢弯起眼睛，轻轻地、如同怪罪一般道，“你怎么有点紧张。”

“没有，”他话音停顿了一下，又难得解释了一句，“在等合作商的电话。”

他在酒店门口下了车，江清玉把车窗降下来，偏着头和他说话，“今晚我不回家了。”

男人站在酒店门口，长发被规矩地束在脑后，一点碎发落在额前鬓角，被冷风轻轻吹动着。

他什么都没说，也没应声，只是在那里站着。

酒店门口不能久停车，华司小声催着江清玉，说该走了。

江清玉道：“开车吧。”

“江清玉，”宋重云忽然喊他的名字，“小”

他话没说完，像是突然失了语。

江清玉的车从眼前快速驶过，很快便汇入茫茫车流，看不见了。

宋重云又看了看手机。

距离八点还有十分钟，陌生的电话号码浮现在屏幕页上。

【重云，别迟到】

【你再帮哥这一次，等哥回来就把你送回M国，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

宋重云垂着眼，半晌，摁熄了屏幕。

今天的合作商是宋水远离开A市之前认识的，还没来得及商议签上合同，宋家便先出了事。

宋重云有时候觉得宋家对自己实在太放心，他不是宋水远，没学过任何商业上的东西，更不懂得谈判，但宋水远还是维持着父母教给他的习惯，一旦有事便放心大胆地将事情都交给宋重云去做。

以前宋重云做错了事父母会惩罚他，如今父母也已经过世，出了差错宋水远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宋重云觉得兄长拎不清，但也懒得提醒，宋水远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这么多年也已经习惯了。

宋重云进了包间，里面烟雾缭绕，混着难闻的酒味和烟味。

眼镜片上晕出一团雾，他将眼镜摘下来，一边擦拭着镜片一边往那几个吞云吐雾的人面前走，之后又将眼镜戴上。

他观察着座位上的几个人，从衣着姿态辨认着今晚的那个合作商，最终将目光定在一个其貌不扬的四十余岁的瘦子身上。

宋重云没落座，先向他伸了手，“张总，我是宋水远。”

“哦哦，宋总来了，”那姓张的已经有点微醺，忙起身回握过去，“一年多没见了，宋总的品味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错。”

“过誉，”宋重云入了座，取出了自己的平板，道，“天已经不早，我们先”

“合同的事情不着急，”张总摆摆手，又凑过身来，揶揄道，“我听说宋总和江家大少爷订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