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重云进了电梯，吩咐着华司，“把轮椅放进来，你可以走了。”

华司规矩道：“麻烦宋先生了。”

宋重云没应声，他怀里的小少爷，也什么都没说。

电梯门缓慢在华司面前合上，将视线彻底挡住，光滑反光的铁门上只能看见自己普通又无趣的面容。

华司安静站了一会儿，屏幕上的数字还在慢慢上升，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拳头，半晌又蓦地松开。

下了电梯，宋重云却还是没把他放下，单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推着轮椅。

江清玉怔怔地搂着他的脖颈。

在医院整天来陪床倒也能说一句是为了江溪，却也没必要处处都如此细致入微地照顾。

倒显得他们真是在谈恋爱似的。

江清玉想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先前调查这位宋家家主得到的信息，宋水远十几岁时宋家倒闭，后来才被父亲接去国外，直到在国外重建宋氏集团，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忙于事业，从未有过恋情。

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经历的人，确实可能误以为他们如今是正常的恋人关系。

江清玉心跳忽然有些过快，血液温暖，慢慢流淌过他的四肢百骸。

他轻轻靠在宋重云的肩上，胸口似乎还能感知到对方的心跳。

他忽然想，如果还能再多活一段时间就好了。

他知道自己很贪心，什么都想想要，什么都想得到。

宋重云是母亲去世之后唯一一个能与他有特殊关系的人，他食髓知味，从一开始的好奇，再到现在日夜相处下陡升的占有欲，他已经没办法忍受对方身上尚未履行的婚约了。

家门的门锁录入了宋重云的指纹，他单手抱着江清玉，正准备开门，怀里的青年忽然轻声道：“好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啊……”

宋重云开门的手顿了顿，沉默着将房门推开。

他把江清玉放到了沙发上。

*

公寓的房子是母亲留给江清玉的，母亲和他的审美趋同，他很喜欢这个家，要不是之前自己没成年，没办法脱离江绘的掌控，他早早就会搬到这里来住。

三花猫见人回了家，蹦蹦跳跳跑到江清玉脚边打转，想要对方摸一摸自己。

江清玉嫌弃道：“离我远点。”

猫听不懂人话，仍然黏着他，之后又胆大包天跃上了他的膝头。

他却没再把猫赶下去，问宋重云，“你拿去医院的保温桶里装的是什么？”

“鸡汤。”

“给我吧，”江清玉笑着说，“我饿了。”

他今天实在是心情不错，虽然身体还很不舒服，但很难影响到他的情绪，整个人少了些许往日的阴郁。

宋重云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将手里的保温桶递了出去。

汤还是温热的。

江清玉胃口不好，喝了一点，又吃了点别的东西，忽然问：“医院的病历呢。”

“在江溪那里。”

江清玉就知道一定会有江溪出面做这些事，说是关心自己的身体，恐怕是想看看他什么时候能死。

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还算了解，有没有病历其实也无所谓，也不太想知道自己究竟生了什么病。

一个人要是不知道自己生了病，反而可能会活得更久。

江清玉用完餐，将餐具放回洗碗机里，又转身往浴室走。

宋重云忽然问：“做什么去？”

“洗澡。”

宋重云还在沙发上坐着看书，有也不抬道：“刚出院，过两天。”

但江清玉不听劝，还是进了浴室。

没过多久，浴室里传出淅淅沥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