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餐厅附近,保镖给江清玉抬了轮椅,抱着他放在轮椅上。
这么久了,江琳才又再见到自己这个外甥。
似乎病得又严重了似的,整个人很是瘦弱,白得像是刚从冰雪里走出来似的。
不过神情还是往常那样倨傲,不服输一般。
江琳有时候也挺佩服这个小辈的,医生都说了活不过半年,结果还是让他活到了现在。
还当真让他等到了自己去求他的时候。
江琳心事重重跟着上了楼,进了包间。
江清玉将位置定在了顶楼的落地窗边,窗下便是港口繁华的灯景,还能瞧见海上的灯塔。
江清玉轻咳了一声,道:“小姨别客气,今晚我请客。”
“江清玉,”江琳还记得正事,“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们家,但再怎么说我们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你弟弟被江溪那个贱人害死了,我实在是……实在是没办法,我只能来求你。”
“求我做什么?”江清玉轻笑着,他已经没有力气举起酒杯了,但神情还是这么淡然,没让江琳发现不对,“小姨也看到了,我被江溪逼着,越退越远,一直躲到这里来,还是逃不开他的监视。”
江琳脸色有些难看,“我知道你有办法,我知道你想要回姐姐的遗产和企业,如果你愿意帮忙,我可以放弃你外公的遗产继承权。”
“小姨,”江清玉笑着,“你还是没搞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
“金钱,名誉,这些东西对我一个将死之人来说没有任何的用处。”
江琳有些慌乱地思索着。
江清玉见状,抬了抬手,身后保镖将平板递过来,放在桌上。
江清玉点了点屏幕,又抬了抬下巴,保镖便将平板支起来,转到江琳面前。
视频的进度条慢慢向前攀爬着,江琳的瞳眸里映出屏幕的小像,脸上表情逐渐染上了惊恐。
她瞳孔微微缩着,惊道:“你你居然……”
江清玉眉眼弯弯,“小姨,这些东西,我要是交到警察那里,你给我妈妈和外婆投毒算故意杀人了,到时候会怎么判刑,我也不太清楚呢,不过,要是您愿意去自首,说不清还能减轻一点刑罚。”
保镖将平板拿走了,江清玉好整以暇靠在椅背上,与江琳对视着,如同蛊惑般道:“至于外公的财产,我确实不感兴趣,我只想让我妈妈死个明白,您要是有命从监狱出来,或许还有机会继承外公的遗产,继续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江琳额上溢出冷汗,似乎是想要解释,“我当时……没有想过要姐姐的命。”
“无论你有没有想过,是不是故意的,我妈妈已经去世十多年了,这是事实,除非她还能死而复生。”
江清玉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般,拨弄着自己指根的戒指,又说:“我的时间有限,您知道的,我会给您几天时间考虑,这段时间,您在我的地盘上,我会保证您的安全。”
他抬起手,衣袖下露出手表,已经快八点了。
江清玉便道:“我该回家了,小姨请自便。”
保镖推着轮椅,不过一会儿,江清玉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江琳出神了许久,直到不远处传来八点的钟声,她才骤然像是被抽去了脊骨一般,虚软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江清玉上了车,关上车门,先前强行压制的咳意又涌上来。
他捂着唇咳了许久,胸口扯得生疼,又吐过血。
保镖照顾他漱了口,江清玉恹恹地靠在椅背上,呼吸却很急促。
身体很痛,他连呼痛的力气似乎都已经丢失,只能麻木地坐着,偏着头看窗外。
天色已经黑透,八点的钟声还未停息,在空气中响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