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重云便在江清玉面前蹲下。
江清玉繁乱的心跳逐渐平和,他趴在宋重云的后背上,闭上了眼。
江溪眸光微黯,却什么都没说,只跟在他们身后,一起下了楼。
*
江清玉突逢变故,颈上多了骇人的淤青,后腰处也青青紫紫,许是那时撞在窗边所致。
江溪去报警了,人不在病房,只有宋重云还没有走,他从医生那里拿了药,之后又返回病房。
江清玉正趴在病床上,衬衫被推起,露出纤细苍白的腰肢和后背。
一道淤痕长长地贯穿其中,格格不入。
宋重云垂下眼,不再看了。
靠近病床的时候江清玉还没睁眼,但他对那股栀子花香很是敏感,开口轻声道:“我以为你走了。”
身后无人应声,他也不生气,只撑起身体想转身。
一只温暖的手掌落在他的后背上,又将他推了回去。
江清玉隐隐约约听到宋重云叹了口气,“趴好。”
宋重云手里捏着两支药膏,他垂着眼辨认了一会儿,取了其中一支。
指尖沾了药膏,一寸寸从肌肤上拂过。
江清玉的皮肤一直很脆弱,那会儿除了淤青还有磨伤,药膏刺激着伤口,密密麻麻泛着痛。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眯着眼往回转脑袋,道:“我记得医生说先用蓝色那支。”
宋重云指尖顿了顿,半晌“嗯”了一声。
转身换药的时候,江清玉忽然问:“是你不上心,还是故意的?”
他心情很糟糕,尤其是见了江溪之后,原本还算不错的情绪彻底消散,现在只剩下烦躁。
连生死在他面前似乎都没有江溪让他感觉到恶心。
“你和江溪倒是有缘,”江清玉轻笑道,“A城那么大,也能让你们碰上。”
“还是说,你是故意来找他的?”
“江清玉,”宋重云淡淡道,“没必要句句都提江溪。”
江清玉正要说话,门外忽然传来江溪说话的声音,“谢谢医生,我平时会注意的。”
他和医生在门外分开,转而推开门进了病房。
瞧见宋重云在给江清玉上药时,他进门的动作微微一顿,很快又动起来,笑道:“水远哥,麻烦你了,我来帮清清就好。”
宋重云也没拒绝,从床边起了身,带着栀子花香远去了。
江清玉又开始焦虑不安。
他闭上眼,拒绝在江溪面前说话,也不想给江溪什么好脸色。
从小到大江溪一直都像这样,做着老好人,好像从来不生气,包容着江清玉的脾气。
久而久之无数人都和江清玉说,他不应该对江溪有那么大的恶意。
出生不是江溪可以选的,他自己也不想做私生子。
江清玉把这些话通通当做放屁。
江家的家产是她母亲江春的,是江绘鸠占鹊巢,夺走了母亲的家业,也默许了江溪抢走自己的东西。
江清玉会一辈子和江溪势不两立。
江溪对江清玉的厌恶一无所知,他的指腹带着正好的温度,混杂着一点刚从外头带回来的一点凉,轻轻碰着江清玉的后腰。
他一边抹着药一边道:“水远哥,你……你什么时候留长发了?”
江清玉闻言便竖起耳朵来,心下多有奇怪。
听江溪这意思,他们也很久没见了?
“去年出国就留了。”宋重云面无表情地撒着谎。
前些年宋家局势稳定,不需要他了,他一个人在国外便养起了长发,后来见了宋水远,宋水远虽然不太满意他的自作主张,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