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脏污的小土狗洗净吹干,黑褐色毛发蓬松柔软,小小的耳朵耷拉着,从脖子起,一缕白色毛发延伸至腹部,爪子也戴着白手套,身上深深浅浅一共三个配色,很是可爱。
戚林漪看了又看,最后点了保存。
回到聊天界面,她看到还有两条文字消息。
∞:【小狗很好,刚喝了点舒化奶,现在不发抖了。】
∞:【我家人都很喜欢它,爷爷刚刚问我它叫什么名字。你要不要给它起个名?】
戚林漪咬唇想了想,打出一行字:【名字你和你家人有什么想法不?】
虽然她是第一个伸手搭救小狗的人,可她到底没有办法把小狗养在自己身边,现在对于狗狗来说,希让慈一家才是它的归宿和主人。
消息发出去,未料那头秒回。
就三个字:
【吃饭中……】
戚林漪手一顿,这才注意到他设置了“离开”的状态。
她又点开小狗照片,怎么看怎么喜欢。脚一蹬,滑到桌前,抄了支笔在空白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关于贱名好养活这一点她并不迷信,难听的名字无论对人还是对狗来说都是一种侮辱。她也不愿意对狗狗冠以“旺财”之类的期望。
涂涂写写半晌,手机传来震动。
∞:【家人说是我抱回去的小狗,应该由我自己起。】
∞:【可我不太会[撇嘴]】
戚林漪抿唇,莫名能脑补到他说这话时的神情。微微低头,长睫半掩黑眸。
同时,她隐隐觉得,希让慈的家人似乎都温柔又民主。
今天她原本是计划提着牛奶一路把小狗送到希让慈家门口再回的――那时她还不知晓他的名字。
是临出发了,她才想起来问人家,“哦,对了,我叫戚林漪,你按数字701记就行。你叫什么呀?”
旧房屋外晒满衣物,有妇人推开刷着黄漆的木窗,她看到街对面站着一对年轻男女,女孩仰头看向男孩,正巧,斜阳就顺着她手中玻璃,明晃晃印上男孩的脸,将他侧脸霞色胎记照得更加显眼。
两人齐齐往光的方向看来,妇人立即装作专注收衣服的样子,把目光收回。明明没有做什么,可她却莫名为这扇窗的搅扰感到心虚。
希让慈心里一悸,这一刻,像极了六年前的那个下午。他庆幸此刻怀里拥着一只脆弱的小宠,它的颤抖足以很好掩盖他的卑怯。
然而或许也是怀里这个小生命赐予他的力量,这一次,他没有如同六年前那般,错失和她念出自己名字的机会。
“我叫希让慈……希望的希,谦让的让,仁慈的慈。”他咬字清晰,目光端肃。
戚林漪被他郑重的架势一唬,有些浑话便脱口而出:“哦哦,真是好正能量的名字,感觉很适合入党诶。”
当时希让慈好像轻轻笑了笑,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里面有轻松,也有些她看不懂的意味。
而当她后来真正知晓他名字的来源,再联想到他彼时的笑,恨不能半夜坐起来扇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那天她到底没能送佛送到西。还未走到大屿山的坡底,她便接到戚父打来的电话,说自己出差回来,听说她今天下午出门找朋友玩了,问她这会儿回家没,需不需要他去接。
戚林漪连忙推说不用,表示自己快到家了。
挂了电话,希让慈先他一步开口:“你快回家吧,我到家就给它清理喂饭。到时候拍照给你。”
戚林漪有些遗憾,但还是点头,让牛奶提手穿过他手掌,待他抓牢了才放手,“那就交给你咯。”
“好。”他还是那副端肃的样子。但这一刻戚林漪却觉得它十足令自己感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