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已经睡了。”迟溪故作轻松地扯了一个笑容,酝酿了半天情绪,最后还是只说出这么一句来。

“没等到你回来,我不会睡。”

任屿舟在她身前一步远站定,和迟溪的轻松笑容比起来,他此时的表情则显得过分沉重,眼底更有明显的疲累和倦意。

看惯了任医生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模样,此刻他外露的沉闷消颓,瞬间惹得迟溪不忍心疼。

是在手术室熬得久,回家后又坚持不睡等她回来,所以才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吗?

迟溪鼻头酸酸的,于是立刻上前一步,伸手往他腰侧上环抱过去,“哥哥,你生我气了吗?”

任屿舟罕见地没有立刻将她回抱过来,只是驻在原地僵直着身子站着,直至半响,他才有所意味地开口:“我妈刚才打来电话,问我们的事。”

“阿姨没误会什么吧?”

闻言,迟溪的语气难免有些急,如今已经够被动了,她不想让局面变得更复杂,牵扯出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任屿舟对上她的视线,摇了摇头。

“没有。我跟她说,相信你,你会澄清谣言。”

这话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他语气很认真,是在间接告诉她,他对此事实际上很在意。

“我……”迟溪的话堵在嗓子里,闷哑发涩,她当然会澄清,可不是现在。

内心艰难挣扎着,她气恼一切赶在一起的不合时宜,真的只需要再多一点时间,只要等她拍完电影《画程》,她便可以再没有任何的顾虑地和任医生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这部电影不比寻常,是徽音与平台对赌的关键战役,大老板虽未明言给过她压力,但她却很清楚,自己此番能否拿得下这个本子,关乎着公司决胜局的输赢。

所以对迟溪而言,这部电影不仅是她的艺术追求,还是她报答公司多年栽培的诚意,等此番尘埃落定,她便再不必受制于公司,亦或是大老板的培育恩情。

“对不起,再等等我好不好,现在还不行……”她拉着他的衣角,声音因为不安,变得越来越低弱。

任屿舟却突然抬手,轻抬起她的下巴,眼神幽深,话音自嘲:“迟迟,和我在一起真这么为难?”

他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让她最难过的话。

当然不是为难,是时机,只差一个合适的时机。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就一点。”

迟溪被他锐利的眸光盯得不安,她心慌地收紧胳膊,想把人抱得更紧些,“公司培养我这么多年,这次算我对徽音的最后一次回报,等之后……”

“你每次,都为别人想得周到。为了公司,为了你老板,为了经纪人,是不是还有温延?”

谁都有份,却独独没有为他考虑丝毫。

任屿舟艰难拉开了迟溪的手,周身散发出的漠寒,直叫迟溪觉得陌生。

“跟温延没关系的,我不知道他会发那样的微博……”

对此,迟溪倍感无力,也大致能猜到温延是故意为之。

“迟迟。”他突然很认真地叫她的名字,迟溪往常格外喜欢被他这样亲昵地称呼,可现在,这两个字只叫她觉得几分惶然。

两人眼睛对上,说不上来谁的更忧伤,但显然的是,任医生的眸光忽的暗淡了许多。

他艰涩开口,目光凝滞地冲着她叹说道:“其实,你只是不够喜欢我而已,这并没有错。”

迟溪听了这话猛地怔了怔,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用力地摇头否认,慌乱之下,她笨拙地想去吻他。

踮起脚尖,她艰难地向任屿舟靠近,想伸手去环他的脖子,然而这次,却被他那么轻易就躲开了。

她这才明白,以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