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红追一边说着“大人别怕”,一边将手中长剑插入墙面减缓下坠之势,随后足尖一点墙面,拔剑带人向着小河对岸飞掠出去,落在了滴水楼前的空地上。
阿勒坦就在此刻策马入宫,一路横冲直闯,朝示警声大作的寝殿飞驰而来,身后数百丈外是一队追赶他的王帐亲卫。
荆红追在屋脊上看见他,啧了一声,语带嫌弃:“沈柒说会拖住阿勒坦,结果只拖了三刻钟,说得比唱得好听,还不是个绣花枕头。”
沈柒又是谁……苏彦蓦然心悸,想起了暗路火把照亮了挂在刀柄上的火镰,以及树底阴影中那个表情阴冷、目光却炙热如火的男子。
是他吗?
“我赌婚礼会出事,你这望门寡当定了。”原来这句话的含义是他也会搅进这趟浑水里来。
一心杀敌的老夜与老霍、老夜口中会挑唆其夺权的胡古雁、虽不露面但定然暗中观望的鹤先生、不明身份的男子沈柒、突然现身的无名蒙面剑客……围绕着北漠圣汗的这场大婚,局面似乎变得越发复杂与混乱。
苏彦现在头疼的不仅是阿勒坦的性命之危,更对原主“苏大人”的真实身份及诸多人脉瓜葛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与无力感,怀疑自己套了这么个不省事的皮囊,将来的日子怕是不能清净了。
阿勒坦在马背上抬头扫望,目光穿过火把的重重光焰,落在了屋脊上的灰衣剑客以及对方手揽的青年身上。
“――乌尼格!”他远远地叫着,拔出弯刀指向荆红追,“放开我的可敦,饶你不死,否则千军齐发,将你踏作马蹄下的尘泥!”
荆红追一手执剑,一手搂紧苏彦的腰身,目光冷寂地看了阿勒坦一眼,低声道:“我要突围了,大人抱紧我。”
苏彦不想在众目睽睽下抱住任何男人,但荆红追已青烟般如纵身掠出宫墙,无奈之下他不得不抱紧对方,以免半空掉下去。
阿勒坦发出兽吼般的愤怒咆哮:“追上那个灰衣剑客,夺回可敦!传令守城人关闭城门!传令城外营地驻军,围住城墙,不得叫他走脱!”
北漠之主一声令下,麾下的骑兵队伍如敏捷的巨型机扩应声而动,马蹄催发,声如震雷。
荆红追带着苏彦冲出王宫,将轻功身法施展到极限,在街市的房舍间纵跃奔驰,与追击的骑兵队伍争分夺秒。
他一身武功虽已臻化境,但那是一招一式、一人一马之巅峰,若深陷在千军万马的战阵中,即使能杀敌无算、全身而退,也难以确保时时刻刻护着苏大人不被对方人马钻空子抢走。
所以他只能先带苏大人逃出杀胡城,离开阿勒坦大军的视线范围,越快越好。
所幸敌军始终没有放箭,只是追击包抄。待到突围后把大人安顿在一处隐秘的地方,他可以再回头与沈柒汇合,击杀阿勒坦――当然,一切以大人的安危为首要,若是在北漠境内找不到安全之处,那么他会带着苏大人一路向南穿越瀚海沙漠,翻过阴山返回大铭。他单人匹马只剑,一样能把苏大人照顾得很好,至于那个不安好心的叛徒沈柒……留在敌境内自求多福去吧!
荆红追如此盘算着,眼见旗乐和林的城墙近在前方,城门正在众人的推动下迅速关闭。
“门关了,咳咳,来不及咳咳出去……”苏彦被他带着,张嘴就灌进一嗓子眼的风,边咳边道。
荆红追调整了一下单手揽抱的姿势,示意苏大人把脸转向他怀里:“大人放心,区区几丈高的土墙而已。即使是大铭京城的城垣箭楼,我也照翻不误。”
他将长剑归鞘,单手解下缠绕在大腿上的飞爪百练索,离城墙尚有数丈距离就脱手抛出。精铁飞爪牢牢扣住墙头,荆红追手握绳索,抱紧苏彦的腰身飞荡过去,脚蹬墙皮快速攀升。
城墙上的守军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