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2)

铜箍般紧紧扣住刑凳边缘,额际汗如浆出。

如此又浇了四五勺,整个后背皮肉都烫个半熟,沈柒牙关紧咬,硬是没有发出半声呻/吟惨叫,只是十个指甲生生折断,双腿将铁刑凳绞得咯吱作响。

小旗放下木勺,又拿起一把布满棘刺的铁刷,紧张地攥住手柄。沈柒若是叫痛求饶,他心里还舒服些,但这份诡异的安静,却让他胆战心惊,声音微颤:“卑职要动手了。”

沈柒喘着气,喝道:“快!”

小旗把心一横,铁刷一下一下耙在他后背,烫得半熟的皮肉立刻绽裂,随着棘刺勾挂,丝丝缕缕地被揭下来,红的,粉的,落了一地。行刑中并未流多少血,因为连血也被烫熟了。

沈柒在生不如死的剧痛中咬死了牙关,满嘴都是血腥味。天灵盖仿佛炸开,脑浆随着一下一下的“梳洗”溅射出来,除了疼痛再也感觉不到任何活着的证明。

他看不见,听不清,触不到,只是无休无止地疼痛。

佛经上说,十恶不赦之人,会堕入阿鼻地狱,应是如此光景。

脑浆仿佛流尽,思绪一片空白,浑浑噩噩只是疼,他忽然从这极致的疼痛中,嗅到了椴花蜜的味道。

那么馥郁甘甜的味道!仿佛只要将它一饮而尽,之前受的所有苦楚就都值得……

沈柒仰起头,脖颈拉出惨烈的曲线,想到眼下为苏晏所吃的每一丝苦头,将来都必在他身上用百倍千倍的欢愉补偿回来,地狱与极乐,是不是本就一体两面,此消彼长?

他从喉咙深处,挤出“嗬嗬”的气音。

行刑的小旗以为沈千户终于忍不住哭痛,再仔细一听,他竟是在笑!

笑声低沉、扭曲而又吊诡,伴随着皮开肉绽的酷刑,鬼泣枭啼般回荡在这阴森森的刑房,令人毛骨悚然。

都说沈七郎生了一副夜叉心肠,对人手段极毒狠,谁料他对自己更狠!小旗手一软,铁刷落地。

他慌忙弯腰去捡,却听沈柒嘶哑地问了句:“如何连刑具都拿不稳?”更是心惊肉跳,再没有下手的勇气,草草两下,结束了行刑。

沈柒趴在刑凳上,断断续续地喘着气,时不时发出一声狞笑。

小旗战战兢兢给他稀烂见骨的后背敷上伤药,用纱布一圈圈缠扎,又端来一碗煎好的曼陀罗水。

沈柒不屑道:“我不喝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