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2 / 2)

衣刺客的要害,因为叶片轻薄而速度极快,划破身体时连血迹都沾染不上。

刺客们像麦子被刈割了一片,而他手中枯叶也摘完了,只剩一根细长弯曲的干枯树枝。

布衣男子却更从容,手中枯枝仿佛捕鱼的网、策马的鞭梢、驱羊的牧笛,信手而发地点在一双双血瞳上。

不过一盏茶工夫,数百名血瞳刺客横七竖八地倒伏一地,要么身死当场,要么受重伤丧失了战力。

唯独剩下一个红袍如血的七杀营主,在满地尸体中震骇独立。

“……你是什么人?”他干涩而僵硬地问,“这是什么武功?!”

他从未见过,这简直不能称之为武功招式,它仿佛与天地间的一场雨、一阵风、一夜叶鸣、一缕炊烟本质相同,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和时候,让人无从抵挡与反击。

布衣男子弃了树枝,上前伸手扣住了营主的面具。

在一股难以言喻的境界压力面前,营主无法动弹,浑身真气都已凝滞不动。

布衣男子摘下营主的面具,审视这张脸。空的左手垂在身侧,手指微微动了几下,似乎在回忆某种触感,最后男子很肯定地说:“你并非曾经统领七杀营的营主连青寒,你是替换品。”

七杀营主更加惊惧:“你究竟是谁……为何会知道连青寒这个名字?”

布衣男子道:“七年习武听命,一朝散功还清,亲手覆灭七杀营,才能彻底洗清这段过往。从今以后,‘天字二十三号’也罢,‘刺客无名’也罢,与我再无任何瓜葛。

“――我叫荆红追。”他平静地说出自己的名字,然后伸指点在了营主的延髓处。

劲气入脑,从此世间再无七杀营。

苏晏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他以为再次见到荆红追,心中应该掀起狂风巨浪,可实际上却毫无波动,像在水面上冻结了一层厚重的冰层,因为日积月累的期望与失望的交替,而变得坚硬甚至是麻木。

荆红追走向他,神情显得有些不自在,像斟酌了很久的话,临出口时又情怯地缩了回去,与方才行云流水的出手毙敌时判若两人。

――看你这样子,武功更上一层楼了,恭喜恭喜。

――离开不到两年,就找到了你的“道”,看来我果然是你武道征途上的最大阻碍。

――现在该如何称呼阁下,剑神?剑仙?大宗师?

――你他妈跑就跑了,去搞你的毕生追求就是,为什么又要回来招惹我?谁稀罕你救!

无数话语在苏晏胸口涌动,或悲或辛或嗔或怒,到最后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一脸冷漠地转过身,低头寻找林地间锦衣卫的尸体,一具具翻过来检查,看有没有幸存者。

荆红追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副想要得到宽恕,又自觉不配得到谅解,还担心刺激到对方情绪的模样,亦步亦趋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