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1 / 2)

苏晏在行政职务上成了条真正的咸鱼,却仍觉得自己有操不完的心。

盥洗完毕,他穿着便服出门,去集市摊子上吃早点,吃完随手给太子打包了一份,还记得对方爱吃小笼汤包和溏心水煮蛋。

坐马车到东华门外,溜溜达达走向春和宫,等待守门的侍卫通传。苏晏还在担心太子因为昨晚的事生气闹别扭,不愿见他,结果没站几分钟,就得到了回应――

“‘让他带蛋进来,没蛋滚!’”侍卫忍笑,告罪道,“苏大人切勿见罪,小爷要求卑职将原话带到。”

苏晏苦笑着晃了晃手里拎的提盒,进了宫门。

朱贺霖盘腿坐在内殿的罗汉榻上,垮着张臭脸。

左颧骨处那一大团紫边勾勒的淤青当即映入眼帘,看着就觉得疼,再加眼眶底下失眠造成的淡青色阴影,简直憔悴到可怜。

……只是一拳而已,我昨晚下手有那么重?苏晏有点心虚、有点愧疚地挨过去,隔着小炕桌坐在榻上,把提盒放在桌面。

朱贺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提盒,不说话。

苏晏打开提盒,拿出个热乎乎的水煮蛋,在桌面敲碎蛋壳,几下剥干净,讨好地递过去:“溏心的,要吃不?还是……”他做了个放在脸上滚的动作。

朱贺霖嘴角下压,还是不说话,把左侧脸微微抬起,对着他。

苏晏伸手过去,把剥壳熟鸡蛋轻轻按在淤青处滚动,袖口下抻出一截从秋捂到冬的手腕,与蛋比不知孰白。

朱贺霖嘴里“嘶嘶”有声,眼角余光从他袖口里钻进去。

苏晏滚了好一会儿蛋,觉得淤青没变淡,但心里的愧疚感减轻不少,便叫?仁潭死匆煌肟?水,把蛋搁进去泡着。

朱贺霖又朝提盒里的小笼汤包努努嘴。

苏晏把筷子往他手里一塞,佯怒道:“我是打了你的脸,又没打断你的手!”

朱贺霖一筷子尖捅进小笼包的肚子,呲出一线汤汁:“怎么着,你还有理了?小爷这张脸能打吗,啊?这是将来真龙天子的龙颜,是大铭的脸面!”

苏晏也觉得光凭一句“三贞九烈”的嘲讽,够不着脸上挨这么一拳,但身为人子,话中对父亲多有诋诽,挨这一拳算是轻的。于是撇嘴道:“你自己也说了,是‘将来’。现下一个劫祸就横在面前,你不琢磨着如何攻克难关,还有闲情风花雪月?”

朱贺霖挑起小笼包,一口塞进嘴里狠狠咀嚼,沉着脸说:“你怎么知道我没琢磨!昨夜左右睡不着,我带着侍卫去城外驿站了。”

苏晏当即问:“情况如何?”

“讯问驿丞,没问出个所以然,只知那天送礼部奏本进京的两个信差告病返乡了。”

“怕不是返乡,而是隐姓埋名藏了起来,甚至被灭了口,以防我们调查出线索。那天有哪些南京官员去了驿站,驿丞可有交代?”

“驿站每日接待南来北往的官吏,驿丞说他记不清,问他要出入登记册,又说意外遗失还在找。不过小爷也有法子,将他就地免职,把全体驿卒集中起来,宣告谁能回忆出当日来过驿站的官吏名单,立刻替任驿丞之职。好歹也是九品官身,那些驿卒可不竭力争抢?最后整合出一份名单。”

朱贺霖从炕桌底下摸出纸页。苏晏接过名单扫了一眼,神宫监的少监林松林公公赫然名列其中。

“据说身边还带了个儒生打扮的年轻人,林松对他的态度颇为客气,不像仆从或门客。”

苏晏以指尖叩桌,思索道:“鲁尚书曾做过京官,朝中有故人,想替换奏本而不留疏漏,就必须要伪造他的笔迹。这个儒生看来就是捉刀人。此事的策划者思谋缜密、行事环环相扣,我总觉得有些似曾相似的味道……”

朱贺霖提议:“把神宫监上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