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应该恨之入骨,但他与霍??又的的确确被苏晏所救,还将他们送进夜不收。一开始,他认为这个举动是为了故意折磨他们,让他们狠狠吃苦头。但随着时间推移,他和霍??在夜不收崭露头角,渐渐就怀疑起了苏晏的真实用意……这真的是折磨吗?还是磨砺?
但楼夜雪依然不认同苏晏与北漠人讲什么公正,尤其看不惯他和阿勒坦之间那点勾勾搭搭的情谊,不由涌起个不怀好意的念头,问霍??:“你说,苏十二若是在战场上,与阿勒坦刀兵相向,会如何?”
霍??微怔,没多少纠结地回答:“大概会先劝和吧。”
“劝不动呢?打,还是不打?”
霍??想了又想,最后肯定地道:“打!”
楼夜雪微微冷笑:“会么?那么心软的一个人,连对我都下不了死手。”
那是因为在苏晏看来,我们对大铭还有用处,且这用处大过于费心安排我们的麻烦。霍??叹道:“你还记得他传遍陕西的那些刺客与指使者的首级么?谁想杀他,他就会毫不留情地下手反杀。还有,他是如何对待真空教与七杀营的?说明此人心里有一条界线,线的这一边是暖春,另一边是寒冬。”
这条界线是什么,楼夜雪大致也猜到了――是他自己与所在乎之人的性命安危,以及大铭的江山社稷。
“……我很期待那一刻的到来。”楼夜雪忽然笑了一声,继续提笔疾书。
正文 第261章 渣浪必死无疑
一片枫叶飘落下来,歇在鞋履上。
苏晏驻足,弯下腰,拾起枫叶把玩,感慨:“转眼又到秋天了。”
时间过得很快,从他每日忙忙碌碌的公事中像游鱼一样溜走;但又仿佛过得很慢,很慢。
当他向着日出的方向眺望京城时,写下一份份奏章与私信时,忽然看见胡商摊子上一把中东款式的长剑而失神时,时间就如凝固结冻的阿胶似的,十分难熬。
这种时候,他就只能靠着一封封书信来打发陕西的漫漫长夜。
他给信们取了别称,分门别类地放在不同的盒子里。
皇爷的御札,多是以气候开头,接着讲国事政务、朝堂上各路英杰又有了什么壮举,偶尔拿一两个呆瓜官员揶揄半句,最后问他有什么困难与需求。整封信看着清清白白,任最好事的史官也挑不出毛病。
但苏晏能看出字里行间的情意,越是刻意淡化,越是浓烈如酒――
“炎热时节,抱思易渴,多饮水亦难缓解。”
“两地中秋,月可有别?”
“满殿臣子熏香浓浊,朕久不闻清芬……”
叫他忍不住以指尖摩挲字句,想透过纸页去抚摸龙袍的袖口。
沈柒的信犹如家书,少提公事,多说家常,带着一股久别胜新婚的痴烈之情。京城里苏晏来不及安排的事都被他处置妥当,包括扩建了宅子,将原本的小宅与隔壁的大宅打通成一整套,重新翻修过。
阮红蕉因此搬了出去,另租了套幽静的小院子,结果房东正是高朔,这事巧得令她生疑,也令苏晏了然后莞尔一笑。
沈柒给他寄亲手酿的葡萄酒,学着写情诗回复,虽然没有一句合律,但苏晏很是喜欢,临睡前总要默念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