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盯着他被布料保护着的大腿看,冷不丁冒出一句:“印章还在么?”
“在、在在。”
苏晏吓出一身白毛汗,唯恐对方下一句接:“裤子脱了给朕检查检查。”
好在皇帝关键时刻放了他一马――也许是放条长一点的线,谁知道呢,反正混过一时算一时――苏晏感动地行完礼就要走。
却听皇帝陡然提高了声量:“除了方才那道旨令,你再去向沈柒传个口谕,替朕严厉地申饬他一通,告诉他,朕要治他办事不力、致使要犯走脱之罪。”
苏晏心下一凛,倒不像刚刚被问起印章时吓得那么狠了。盖因为他突然回忆了起来,之前亭子前面侍驾的两个眼熟?仁淌鞘裁慈恕?―
是他藏在养心殿的屏风门后,听皇帝逼迫、训斥沈柒,继而恼怒他冥顽不灵非要给沈柒当兽链子,气到把门都捶碎了那次,全程趴在殿内角落里,边听边瑟瑟发抖的?仁碳缀??仁桃摇?
皇帝当时没有怪罪他们,给打发走了。
按理说,不够乖觉的宫人,皇帝是不爱用的,此番却留下来使唤,甚至刚才都没勒令他们退出园子,就那么不远不近地候着。
皇爷这是什么意思?
故意让他们看见、听见,却看不分明、听不清楚?
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苏晏当即警觉起来,决定顺着竿爬,替沈柒向皇帝请罪与求情。
果然,皇帝生气了,丢下一句“你要讲私情,就与他一同受罚”,拂袖而去。
苏晏在亭子外跪了片刻,见皇帝没有折返,便爬起来拍膝盖处的尘土。那两名?仁蹋?一个追着皇帝去了,另一个鼻梁处有颗小黑痣的,好心过来扶他起身。
“苏大人不必太过惶恐,皇爷仁慈,必不会因一言不合就惩罚你。”那名?仁趟档馈?
苏晏脸色还有些发白:“但愿如此。可沈柒那边,不知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这位公公请问如何称呼?”
那人道:“大人唤奴婢‘永年’即可。”
“多谢永年公公宽慰,本官告辞。”
永年摸了摸鼻梁边的小痣,笑道:“大人客气了。养心殿那次,苏大人还替我二人求了情,奴婢铭记在心,就想着投桃报李呢。”
苏晏似乎心神另有所系,神情不属地拱拱手,走了。
他边走边想:这是谁的人,鹤先生?卫家?太后?还是……
正文 第246章 太后的杀手锏(上)
翌日一早,苏晏先是吩咐苏小京替他去吏部提请了工伤假――暂定两天,后面看恢复情况再说。
接着又叫苏小北去北镇抚司打听:昨夜沈柒带队去追逃走的鹤先生,现下是什么情况,人回来了没有。
他自己则偷得浮生半日闲,在院中老桃树下摆了把可以斜躺的醉翁椅,往上面舒舒服服地一摊,手边沏一壶加了橄榄的松萝茶,边喝茶边看闲书,简直不能再惬意。
一个时辰后,北镇抚司那边的消息还没来,太子倒先来了。
朱贺霖身穿便服,只带几名侍卫和医官骑马来的,因为赶路赶得急,额角细汗在桃树冠漏下的碎阳里微微闪光。
“听说你受了内伤?伤势如何给我瞧瞧!”太子人未近前,急切的声音先行而至。
“没事没事――小心台阶!唉哟我的小爷――”这一膝盖磕的,看着都替他疼。苏晏捂了捂脸,“我真没事,顶多磕破点嘴皮子。就是避风头,找借口歇两天。”
朱贺霖忍疼冲到他身边,上下左右端详完,才定了心:“没事就好。你说你就不能提前知会小爷一声?”
“是我疏忽了,害小爷担心。”苏晏将手中茶壶递过去后,才意识到自己是对壶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