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眼底却如寒潭般幽深冰冷:“怎么,师哥身为大铭人,难道还要为鞑子打抱不平?”
荆红追道:“我不管他们死活。只想知道这是不是七杀营的新任务?”
“隐剑门覆灭了,七杀营也深藏踪迹,我和他们撇清干系还来不及,哪会去接什么鬼任务。”
“那你为什么要出手?”
“看那几个瓦剌人不顺眼行不行?北漠蛮夷,杀就杀了,又怎样。死在他们手里的中原人还少么?”
荆红追冷冷道:“你当初奉命去刺杀辽东总督,可一点没有犹豫过。边关失守你都不在乎,还会在乎其他中原人的性命?”
浮音笑道:“师哥不也一样?咱们这些都是出没在黑夜里的鬼,什么时候在乎过活人的性命。可如今,师哥竟然也有了一颗爱国心,真有意思,不知道爱的究竟是国家,还是主家?”
“主家”在这个时代,是妻子对丈夫的称呼之一。荆红追被他戳了肺管子,面色越发凌厉,剑锋往下一压:“不必废话,跟我走。”
“去哪里,报官?”浮音咯咯地笑出了声,“去告诉顺天府尹,我是隐剑门余孽,你也是。连同你们家苏大人,都逃不脱一个包庇罪。对了,我记得官府张榜公告,明明白白写着‘凡与隐剑门过从密切者,均为从犯,法不轻饶’。这可是圣谕呢!看来师哥不是爱主家,而是恨主家,想拉他陪葬啊。”
荆红追咬住后槽牙,想一剑抹了师弟的脖子。
但到底还有一两分情面在。整个隐剑门,乃至七杀营,他唯独受过恩惠、也施过恩惠的人,也就只有一个浮音了。
“不管你受谁的指使,目的何在,只要别妨碍我家大人,我就留你性命在。再有下次,休怪我剑下无情!”
浮音反问:“怎么才叫妨碍?”
荆红追道:“苏大人想护着谁,你就不准动谁;苏大人想护着这个国家,那么所有导致社稷动荡、关防不宁的举动,你都不准沾手。如此,你我才能相安无事,我今日也可以放你一马。否则一剑杀了你,再毁尸灭迹,叫你谁也拖不下水。”
浮音沉思良久,似乎在不断地权衡、盘计,最后服软道:“我也不想同师哥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昨夜杀瓦剌人,是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知会引发边关动荡。至于雇主身份,我不能透露,就算离开七杀营,行规也始终是行规,师哥你知道的。
“既然师哥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我也不妨承个诺,今后再不对牵涉到朝堂国政的人士出手。哪怕迫于生计接单,也先确认对方是罪有应得,这下总行了罢?”
他说得恳切,荆红追也不想不教而诛,在今夜与他斗个死活,于是颔首道:“记住你的承诺!找个合适的替罪羊,让苏大人把这案子顺利地断了。”
浮音满口答应,见荆红追转身要走,追上两步说道:“师哥……”
话不投机半句多,荆红追并不想搭理他,但基于微薄的耐心,脚步仍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