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来越大了。
这地方地貌复杂又奇特,一侧崖下是河川,一侧是密林丰盛的大山。等车进了山林深处,隐隐可见雨水中居然夹杂着薄薄的雾。
阿崇抬眼随意瞟一眼窗外,叮嘱了句:“开慢点。”
宁宇应了。阿崇继续闭眼休息,眯了下发现越来越困,窗外的雨声和那该死的钢琴曲加在一起催眠简直一级棒。
阿崇迷迷糊糊的是真快睡着了,车里温度合适,后座应该是有一袋宁宇烤的曲奇,很香,阿崇打算在这香味里睡一会儿。
下一秒车子来了个急刹车。
然后是雷声,轰隆隆雷声后又有几声巨响,似乎是什么重物砸落的声音。
阿崇一秒惊醒,随着宁宇透过雨刷往前看。
他们前面还有一辆桑塔纳,桑塔纳再往前是一辆小型客运,此刻前方几辆车都停住了。仔细分辨了后,阿崇才道:“应该是塌方了。”
宁宇点头:“你坐着,我下去看看。”
宁宇拿着伞下车了。车门关上,砸进一些湿冷的空气,阿崇又清醒了一些。他知道这一遭估计要等一会儿,心想索性去后座睡一下,便直接开了车门换到了宽敞的后座。
片刻后宁宇回来了。他开了后座的门,坐进来。
“滑下来一堆石头把路给堵了,还砸到一辆轿车,人没事儿,车主打电话给交警了,我们可能要等人家来清路……”宁宇皱着眉解释,“都说不安全别下车,还是待在车里等雨先小一点。”
阿崇点头,没评价太多。
宁宇盯着阿崇看了会儿:“你怎么了?”
“怎么今天一直问我怎么了?”阿崇慢吞吞说,“没怎么,就是下雨很烦,塌方也很烦。”
他在泰国的时候就不喜欢雨天。泰国的城市排水系统十分差劲,一到雨季整个城市都乱七八糟的。
宁宇静静看了阿崇一会儿。
也不是会乱发脾气的人,好像无论面对谁的时候都是笑着的,温和的,就是偶尔会这样脸冷下来,讲话有点淡淡的不耐烦,你连对方在对什么不满都不知道。
宁宇伸手去拉阿崇的手,第一次被躲开了。接着他去拉第二次,对方依旧让了让。宁宇也不恼,锲而不舍地去拉了第三次,这次握住了。
“手心好软啊。”宁宇笑着哄他,“您大概是个心很软的人。”
阿崇被对方狗腿的语气逗笑了,索性把这个无聊的话题接起来:“手背很粗糙,指头上还有茧你怎么不说,明明我这手一看就该是个苦命的人。”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宁宇举起阿崇的手贴到自己脸上,蹭了蹭,“哎呀,不仅很软,还很嫩!”
阿崇就着姿势捏了下宁宇的脸,说:“在学校也要跟领导这么拍马屁。”
宁宇说:“学校里的人无关紧要啊。”
阿崇看了看宁宇的眼睛,短暂放空了一会儿,居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感觉这次来……心情不太好。”
可能是因为跟你一起。
宁宇反应了下,答:“你这个应该叫……近乡情怯。”
或许吧,但那感觉很难形容。阿崇伸手摸了摸宁宇的耳垂,开始觉得思绪有些渺茫,像外面的大雨。宁宇拉着他的手很暖,是真实的温度,还有对方的眼睛,里面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
所以他说:“好像是。”
宁宇问:“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他想了下。
“印象比较深的有一件。”
阿崇开始说:“是刚刚记事的时候,有天晚上睡觉被吵醒了,起来想喝水,到了客厅发现我爸和一群人在那儿坐着。有个人躺在地上,地上全是血,很吓人。那时候好像住的是吊脚楼,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