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地呛咳了下,气息随即通畅,张着嘴大哭出声来。他哭,在周围人眼里却比笑更令人欣喜。

女人扑过来抱住小男孩,眼泪流得汹涌,声音却是轻柔的安抚:“没事了,没事了真真,娘在这……”

小孩缓过了气来,哭了一会儿很快便消停了,闭着眼沉沉地睡了过去。孟怀泽给他细细地检查了一番,确准没什么大碍才站起身来,向站在一旁抹眼泪的采芷娘叮嘱了些注意事项。

交待完了采芷娘,孟怀泽的视线落在床边坐着的女人身上,她并未看孟怀泽,所有的心思都给了床上睡着的男孩。这些年孟怀泽并不是没再见过采芷,毕竟这儿是采芷的娘家,她回来的次数虽少一年到头也要有上三四趟,只不过两人即便遇见也仅是点头便过,连寒暄都少,甚至许多时候还没等走近采芷便先转开了。此时孟怀泽看着她,发现那个率真灿烂的小姑娘已经不在了,她是一个母亲。

时间谁都看不见,却又在每个人身上悄然生长。

前一夜折腾得晚,这日又是大年三十,一年中的最后一天,清早孟怀泽心安理得地贪了会儿懒,卧在床上看了会儿书才起了床。

拾掇好自己,他去开院门,发现采芷竟在院外站着。

她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没敲门也没出一点声,靠墙低着头像是在想些什么,听到门响才抬起头来,看到孟怀泽笑了笑,喊了声“孟大夫”。

“怎么在这站着?”孟怀泽又问,“孩子没事了吧?”

“没事,”采芷摇了摇头,笑道,“能吃能喝还能跳,今早起来就闹着要出去玩雪,淘得很。”

孟怀泽也笑:“那就好。”

这说完两人就没话了,细小的雪花慢慢地飘着,两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地站着,没人说要进来也没人说要出去。采芷将手里拎着的麻绳捏了又捏,良久,她才将手往前伸出去,麻绳下系着的是一坛封好的酒。

她垂着眼道:“昨天夜里我被吓到了,也没能好好谢谢你。”

孟怀泽连忙推拒不要。

僵持之下,采芷突然笑了一声,她抬起头看着孟怀泽:“其实,也不全是谢礼。”

有树枝不堪重负,顶上积的雪落下来砸在雪地上,头顶上树枝还在颤颤巍巍地晃,采芷的声音也轻悠悠的好似在晃。

“第一年的时候,我给你酿了一坛酒,第二年,又酿了一坛,第三年的时候,就不再酿了。第二年的那坛碎了,这是第一年的那坛,还给你。”她冲孟怀泽弯起唇角,一时间竟还像那个十七八岁无忧无虑的姑娘,“所以,你可得好好地喝,就这一坛,喝完了可再也没有了。”

孟怀泽的视线从她嘴角的笑落到抓着麻绳用力得发白的手上,短暂的沉默后,他没接那坛酒,而是说了句“等我一下”,转身进了屋,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两个酒杯。

孟怀泽将坛口的封泥去掉,封纸打开清冽的酒香溢散而出。采芷看着他将其中一个酒杯斟满,笑了一笑,拿起地上的酒坛,将另一个酒杯也倒了大半。

漫天细雪中,一开始他们谁都没说话,并肩坐在门槛上,各自将自己的那杯酒慢慢饮尽了。

第二杯倒上,采芷才开了口,问孟怀泽给人看病忙不忙,过年还有没有什么事。

孟怀泽一一答了。

到了第三杯酒,她的话便多了起来。

她问孟怀泽:“你知道第二坛酒怎么碎的吗?”

孟怀泽摇头。

“他给砸碎的。本来他以为那是给他酿的,还挺高兴,后来知道不是,就恼了。之前他连句重话都没跟我说过,那次却发了好大的火,指着我的鼻子骂,让我想清楚自己嫁的人是谁,之后的日子还想怎么过。”

“他生那么大的气,可到了,也没碰我一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