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而愈兴奋,还从来没有过谁因此担心过他,跟他说小心一些。

有些怪,但感觉还不赖。

“知道了。”邬岳道。

孟怀泽松开了手,扯起嘴角笑了笑:“我在这等你回来。”

邬岳的视线定在他脸上,半晌才收回去,瞥了一眼地上的阿绯,冲孟怀泽道:“离他远一些,别碰他。”

阿绯用两只粉色的翅膀拢住身体,往后退了一步。

孟怀泽有些没明白,刚想问为什么,邬岳便大步踏进了雨夜之中,眨眼之间,一身黑衣的男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黑色的巨狼凛凛而立,在雨中腾跃而起,向着远处的川箕山而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飒飒的雨声有一瞬的停顿,再起时似乎小了许多。

孟怀泽盯着邬岳离开的方向,夜色深重,再加上雨,连川箕山都只是一个模糊至极的暗影,孟怀泽垂在身侧的手用力地攥成拳,神色间晦暗不明。

他自小便失父失母,只有婆婆伴他长大,及至他十五岁那年婆婆病逝,他便失去了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再加上之后行医,看惯了生离死别,还以为再也不会有什么其他人能让他害怕失去,可现在,恐惧朝他闷头压来,他不知究竟是害怕川箕山那只大妖,是害怕邬岳打不过那只妖会危及他自己和整个村子的人的生死,还是……仅仅担心邬岳会受伤。

邬岳不知比他要强上多少倍,孟怀泽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好笑,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他立在原处,看了一会儿川箕山,便又在廊下坐了下来,身后房间的桌上燃着一点烛火,投过一小片暗淡的烛光,他看着远处暗黑的山影,耳中是沙沙不绝的雨声,等着天亮的到来。

被甩到角落的雪招晕了半晌,终于醒了神,捂着脑袋晃悠悠地站起来,声音听起来仍是有些晕,边七扭八拐地往前走,边咕哝问道:“大人去哪儿了?”

阿绯站在房门边上,小声答道:“去川箕山了。”

“哦,川箕山。”雪招先是下意识地重复一遍,随即悚然一惊,“川箕山!”

两只小妖也都凑到孟怀泽身边,和他一起看着雨夜中远处的高大山影。过了一会儿,雪招坐累了,爬起来进了房间,干瘦的两只爪子艰难地将孟怀泽给他搭在墙角处的褥子扯了出来,拉到廊下孟怀泽身旁摆好,坐了上去。

他小声地邀请阿绯:“你也上来,很软和的。”

阿绯一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后来拗不住雪招的热情邀请,再加上那褥子看起来着实舒服,他从未曾坐过,半推半就地也跟着坐了上去。

雪招安静了一会儿,又从肚皮里面往外拿了一朵花出来,递到阿绯眼前,冲他小声道:“看我的花,是不是很好看?”

阿绯生在川箕山,花草方面不像雪招这只妖精一般没见识,对这花兴趣不大,略有些敷衍地乖声道:“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