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那道咨文连同狼毫墨笔,在寂静无人的深夜时分,被一起扔在了地上。
*
冉漾这?夜睡得?不大好。
她断断续续的做了好几个梦,最后索性直接起身,决定去?市集上买点东西。
算着时间,她娘亲应该会在这?个月底抵达京城,冉漾不想?让她住在季家,所以得?提前布置她在京城新买的宅子。
天已蒙蒙亮,薄雾朦胧。
冉漾平日进?进?出出大门,季家下人基本都跟她熟悉了,来来去?去?都会跟她熟稔的打招呼。
“冉姑娘又出门啊。”
冉漾嗯了一声:“今日是?你?值房?”
守门的下人嗯了一声,搓搓胳膊道:“天冷了,早上起身越来越困难。冉姑娘你?今儿咋那么?早,你?看起来睡得?不好。”
冉漾顶着眼下两片青黑,道:“做梦。”
“噩梦啊。”
春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日里季绪总是?偷情偷情地说,夜里她还?真梦见他了,这?已经她第二次做跟季绪有关的春梦了。
简直有病。
她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她嗯了一声,道:“我大概午时回?来。”
“好嘞,咱等您回?来给您开门!”
冉漾还?没跨过门槛,只见季家大门前匆匆停了一匹马,一个青衣男人提着个黑色的布袋利落的下马,低头翻着布袋里信件。
“呦,老刘回?来了。”
老刘,季家的信客。
老刘从她面前走过又急忙退回?来:“是?冉姑娘吗?”
冉漾嗯了一声。
老刘从袋子里翻捡一番,道:“有您的信,珠洲那边过来的。”
珠洲是?季云澹去?的地方。
冉漾伸手?接过:“辛苦了。”
守门的下人挑挑眉打趣道:“呦,大公子寄的啊?”
冉漾垂眸看了眼信封上笔迹,的确是?季云澹。她第一次收到季云澹的信,有些惊奇,闻言不由脸颊发烫,没否认,只是?把?默默信藏进?衣袖。
守门的年轻小厮见状哈哈笑了起来,冉漾平日亲和又没架子,对他们也和气,平日相处便像是?朋友一般。
他压下声音道:“冉姑娘,虽然人家都说您不好,但咱几个都觉得?您配大公子简直绰绰有余。”
冉漾低声道:“不要乱说。”
这?一幕完完整整落在正准备出门的季绪眼中。他脚步停住。
冉漾皮肤白,所以稍一脸红就很明显。
她在他面前也总是?脸红。
他碰她一下,看她一眼,或者说了什么?话?。但现在,她连季云澹的面都没见到,她只是?收到了季云澹的信而已。
她怎么?能这?样。
她怎么?能一下想?两个男人,为什么?要收季云澹的信,还?敢把?季云澹的信藏起来,真以为他不会介意……
不对。
又忘了,她走错房间了。
季绪静静的盯着她。
误会也好,就该是?个误会。
季绪喉结滚动?,心?里想?着再不管她,无视她,脚上却始终没能过去?。
短短一夜而已,好像变了很多东西。
算了,不重要。
他打算等冉漾出门后再过去?。
当然,他一点也不担心?跟她碰面,只是?他料想?现在过去?,这?个女人肯定会叽叽喳喳地缠着跟他说话?,但他现在不想?听她说话?。
但这?个念头刚一出现,身后就有个傻缺突然扬声道:“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