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宜。”田淑卉上前,因坤宁宫封锁,皇后重病的消息李端锦下令秘而不宣,她也是从李端锦带人为林攸宜祈福猜测出来林攸宜不太好。

因各宫都不许四处走动,这几日没来坤宁宫,想不到再见,林攸宜竟如此虚弱。

“田姐姐。”林攸宜唤人,发出的声音却轻如气音,田淑卉凝神细听才听清林攸宜又说了一句,“快离远些别给传染了。”

“陛下不怕,我也不怕。你快些好起来,我们三又有好长时间没聚了,盼儿可想你了。”田淑卉说。

林攸宜只觉得田淑卉的声音一下子远又一下近,她想说话,喃喃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田淑卉见林攸宜仿佛下一刻就会一口气上不来似的,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当即眼眶通红,“攸宜、攸宜。”

李端锦隔开田淑卉,起身上床,将林攸宜抱进怀里,“你有救了,楚添带回了真正治疗瘟疫的药方,你一定要撑住。”

田淑卉第一次见向来玉树凌风、芝兰玉树的帝王此刻像要失去最心爱的玩具一样惶恐,眼眶通红、神色激昂,再无往日那般抬手投足皆是风景一般的气度。

但田淑卉并不觉得此刻的李端锦不好,相反,此刻的李端锦更具有人情味、生活气,像是被人拉下凡尘的神君,格外吸引人。

王姝妍心里活动虽多,但加起来也不过是一瞬间,很快,她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林攸宜身上。

此时,林攸宜已经说不出话来,眼神无比不舍地望向李端锦,她不想抛下李端锦,不想就此死去,她拼命支撑,但身子越来越重,思想越来越混沌,眼前也越来越黑暗,“好困,先让我睡一觉。”

林攸宜只动了动嘴皮,没有发出声音,李端锦和田淑卉通过唇部猜测到了林攸宜想表达的意思。

“不要离开我,锦兮。”李端锦大吼一声。

年轻的帝王终于哭出声来。

田淑卉早已泣不成声,“攸宜、攸宜……妹妹。”

她的脑海回想起进宫来的一切,林攸宜挽救了她和盼儿的命,而她为她做的实在太少。

“你的祖母、母亲、兄长、嫂子都在赶来的路上,你撑住。”田淑卉吼道。

听到亲人在赶来,林攸宜耷拉的眼皮眨了眨,想要努力睁开。

李端锦再接再厉,“泰山大人也在回来的路上,按脚程算,他傍晚时会到京城。”

父亲?林攸宜想起小时候他把自己架在脖子上奔走的样子,有时候她和林修然会藏着父亲,一人攀着父亲一个手臂,让父亲像扁担一样挑着他们兄妹。

林攸宜唇角绽开了温柔的笑,仿佛看到了曾经父母亲坐在草地上,带三兄妹一起在郊外郊游,她和哥哥们在小溪里抓鱼,那时候多么开心、欢乐。

但她实在是困了,不管眼前的景色多么吸引人,不管那画面多么温馨,她也看不动了。

眼皮渐渐搭下,手缓缓下落,嘴角的微笑慢慢消失。

李端锦和田淑卉的呼喊充斥耳边,明明很吵后来却一点点安静,直到什么也听不到了。

林攸宜长舒了一口气,好累好累,终于可以睡了。

“锦兮!”一声仰天惊吼震飞了屋外的鸟儿,吸引了坤宁宫所有的视线,就连慈宁宫都隐约听到了声响。

夏铭霖端着汤药手直发颤。

“快拿来!”李端锦看到夏铭霖愣在门口,大吼道。

夏铭霖立即上前,提醒李端锦,“还烫。”

然而李端锦不管不顾,单手端碗含了一口药,随后将碗又递给夏铭霖,随即俯下身唇对唇将药渡进林攸宜嘴里。

林攸宜的牙关撬不开,药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下。

李端锦再次含一口药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