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 / 2)

无名氏牌位下并排放着两口长棺,这两口长棺一黑一红,同牌位一般,位置上红棺比黑棺略靠里几分,显出些错落差别。

种种迹象表明,这红棺中人比那黑棺中人的身份更为显贵。

难道红棺中人就是季娇的太爷爷?

可奇诡的是,这窟中黑棺棺面光滑亮丽,棺前还留有灰末纸钱,看来是常被人祭拜,而那红棺却少有人擦拭,上面还落着厚厚灰尘,看起来是久无人问津。

若为先祖,又岂有不拜之理?云清澜若有所思地看向那高悬南珠,这红棺之人???莫不是皇家?

武朝以黑为尊,以红为贵,朝中一品大臣下葬若得隆恩可启黑棺,而皇室宗亲下葬则多用红棺。

难道这里安葬的,是朝中重臣和皇亲?

可若是朝中重臣,又何以会带着全族流落至此?

云清澜想起衡芜山中的险峻地势和山间毒雾,举族来此无疑是自寻死路,这季家倒是不知犯了什么罪。

她的视线在洞窟中缓缓流转,最终落到黑棺前的一方铜盆上。

铜盆中满是灰末,隐隐可见一角书信残留。

云清澜将那残信捡起来看,信的前半部分都已被烧毁,只留了最后几行:

“……武帝昏聩,云家败落,今龙虎军不过盗匪之师。偷盗抢掠无恶不作,实乃天下之耻。父在天有灵,万莫对此贼军忧心。

今弃姓埋名,只为苟且偷生,儿无言自辩,只等九泉后再向父跪罪。不孝子知方敬上。”

偷盗抢掠无恶不作,云清澜看到这里不由得皱了皱眉,季知方说的大概是龙虎军掘拿番薯一事,不告而拿,此事云清澜自知理亏,只无声地抿抿唇。

至于弃姓埋名,又留下旧名在这祠堂中,看来季知方是真的打算带族人投奔稷元了。

云清澜微叹了口气,想起些许事情来。

十丈天坑里初见知方时,她就发现,知方身边的不少山民都或多或少藏有隐疾。他们有的四肢僵硬行动不便,有的则神情呆滞口齿不清,其中更尤以年轻山民为最。当时云清澜并未多想,直到如今见过季娇后才想通因由。

衡芜山环境恶劣,本就不宜居住,季知方带族人久居于此,日子长了难免染上各式各样的怪病。这些怪病症状不尽相同,跛足哑口,厉害些的染上剧毒全身溃烂,就像季娇那般。

他们身在山中缺物少食,年纪小的族人耐力不佳,病了也常得不到医治,只能苦苦捱着,落下一身顽疾。

可这总归不是长远之计。

如今季知方要带族人们寻条活路,对此,云清澜无话可说。

她将残信放回铜盆,又起身将季娇和葛秋竹的生辰牌挂上洞壁,一边想着被困铁笼的秦朝楚,一边缓缓踱步在万牌祠中。

远远看见棺木前的案几上隐有一块凸起,云清澜上前看了发现,竟是一道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