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粗看去,周围山民约莫有百十来个,他们手里拿着白天从龙虎军这里捡去的铁甲刀枪,若是杀了知方,敌众我寡下她并没有十足把握能从中脱身,要救出龙虎军更是难上加难。
但若被逼上绝路,她也只有如此放手一搏。
对峙间地面突然传来隆隆声响,听声音竟有千军万马之势。云清澜心下一沉,没想到知方在这山中实力竟如此雄厚。事已至此,她无路可走。
云清澜手下用力,正欲结果了知方殊死一搏,却突然听知方道:“放他们上来。”
云清澜一怔,不知这知方到底有没有听到那隆隆马蹄声。
知方一声令下,那些山民们当即从四散的枯枝雪地里拿出藏着的登云梯。
云梯自天坑直坠而下,将龙虎军的将士们拉出生天。
“一群强盗土匪,看爷爷不收拾你们!”戚猛爬出天坑,看见一旁站着的知方举斧便要砍,区区百人就敢围困龙虎军,看他不立时收拾了他们!
可刚要带着三营动手,却又被云清澜拦下了:“戚将军,整顿军队,速速离开,不要再起纷争。”
马蹄声自北面而来,戚猛神色一紧,眼下龙虎军中将士气力不佳,若正面冲突只怕会吃亏,他当即随着云清澜带人向南撤退。
龙虎军刚离开不久,轰隆马蹄声渐近,一个足有几万之众,装备精良的军队浩浩荡荡地从密林中显出踪迹来。
为首将领一身金甲,在夜中映着火把闪烁华光,走起路来步步生风。往近一看,竟是唐干引。
知方从旁边山民手中接过一块帕布按住伤口,颈侧传来刀割钝痛,他垂首敛眉,稷元的人既然已经来了,那他就没必要再搭上自己一条命。
“龙虎军人呢!”唐干引下马快步走到跟前,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天坑,里面还掉着些带不上来的军中物资。他眉头一拧,扭头厉声问知方道。
“刚走。”知方神色淡淡,抬手指向南方,“朝那边去了。”
“不是说好了一起对付他们!”唐干引大怒,当即抽出剑逼在知方脖子上,“私下放人,你这是要毁约不成!”
一夜被人用剑架了两次,知方神色也暗沉下来:“我只答应帮你困住他们,可没说要杀了他们。”
“困住?”唐干引指着天坑,言语间觉得有几分好笑,“这坑中连个人影都没有,你倒是把他们困到哪里去了?!”
“将军何必心急。”知方衣衫破旧,在气势凌人的唐干引面前却神色泰然不落下风,他抬眼看向龙虎军遁逃的方向,“他们逃跑的方向,”
“是落雁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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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装简行,云清澜带着龙虎军的将士们向南一路疾行,夜间看不清前路,她只能从脚下地势隐约觉出自己在一路上山。
“不好了将军,是稷元军追上来了!”
行军间突然传来一阵高呼,是赵骞关的轻骑前来报信。
远处传来的马蹄声阵势浩大不亚于龙虎军,如此动静,云清澜总觉得不是山民这么简单。因此撤退时她嘱咐赵骞关暗中留一队轻骑在天坑附近,时刻提防知方那边的动静。
眼下轻骑前来报信,叫云清澜没想到的是,后面追来的,竟是稷元军。
唐干引能快马加鞭地带着人找到天坑,单凭这一点,他与知方的关系就已经不言自明了。
“那个知方,分明是武朝的人!”后半夜马不停蹄地赶路,这让戚猛有些吃不消,他喘着粗气骂道,“如今这狗娘养的竟帮着稷元对付我们,若要再叫我碰上,非扒了他的皮!”
“山中流民,早就没了家国之念。”向来沉默寡言的赵骞关突然开口,“可他们不贪银钱,却不知稷元给他们许了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