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天机门内外,根本就不是由同一人主持建造的。
应当说飞仙台工事是被人为地分成了两份。
以天机门为界,门外祭台、朝圣道以及飞仙台地上部分,造型繁杂修饰靡丽,这部分工事露于人前,人力物力都耗资巨大;而天机门后是李玄臻飞升之地,更是想要让李玄珠起死回生的地方,这部分工事藏于人后,最要紧的就是隐秘且不为人知,便只能派极少数最可靠的心腹过来。
于是以天机门为终点,里外两队人马拿着同一份图纸相向而建,镜像之下左右倒转,那在天机门外是左死右生,到了天机门里,大概就是左生右死了。
想通其间关节后,云秦二人就又贴着右侧石壁继续前行。
尽管方才一番推断也算是有迹可循,但接连不断的机关却仍旧让云清澜心有余悸,故而她提剑横护胸前,一路都走的小心谨慎。
可秦朝楚却闲庭信步似的。
只见他不疾不徐地跟在云清澜身后,沉稳的脚步声回荡在昏暗寂静的石道,叫人听起来就仿佛如夜幕下起伏不息的海潮,海潮漫上沙滩,倏尔留下一片湿漉漉的柔软。
恍惚中就又回到了二人身在狼窟的时候。
他竟真就如此相信她的推论。
不论是阴阳门前的抉择,还是左死右生这样的规律,每一次和她一起踏入未知,秦朝楚却似乎从来都没有犹豫过。
不过还好,云清澜默默舒出口气,摸索出规律后这一路上都再没触发什么机关。
石道渐渐走至尽头,周遭光线也再次变得明亮,前方隐隐传来断断续续的啼哭声,云秦二人对视一眼,紧接着便悄无声息地凑上前去。
“父皇,父皇!正阳愿意去和亲!正阳愿意!放过正阳吧父皇!正阳不想死!”
石道尽头的密室中,李襄阳正哭的梨花带雨。李玄臻把李襄阳平放在了一座巨大的祭台上,此刻,她的手脚皆被束缚得不能动弹,只剩躯干仍在无力挣扎,剧烈的挣扎让她鬓发散乱,而那描金绣彩的华贵衣裙上,也全都沾满了落魄的泥斑。
身穿道袍的李玄臻手持利刃站在李襄阳身边,听见李襄阳的哭求,就微微弯下腰低声安慰她:“正阳乖,正阳不会死,正阳只是在帮父皇把皇姑母找回来。”
“皇、皇姑母???”李襄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闻言就又震惊迷茫地瞪大眼,“皇姑母不是死了吗?皇姑母要怎么回来?”
看着李襄阳那与李玄珠别无二致的脸,李玄臻面露痴迷:“那自然是要借正阳的身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