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之间,如一道山高水险不可攀越的天堑, 又像一只被两相夹击逼至绝境的孤雁。
“陛下。”
身后难民眼中流露出绝处逢生的喜色,而面前的李玄臻面上却是一片阴沉, 云清澜抿抿唇, 终是上前一步拱手道:“此皆京都城内难民, 臣观其具是老幼, 是以臣以为,孽党之说,许是误会。”
看着台下虽面上俯首低眉, 可身子却牢牢挡在难民前面的云清澜, 李玄臻微微皱眉,顿了片刻才沉声道:“你觉得他们是难民, 可他们手持刀棍,跟着季知方一道来飞仙台逼迫朕的时候, 也觉得自己是难民吗?”
云清澜一噎,看着身边难民手里的棍棒,一时说不出话。
“没想到云杉这个?I童钝夫,还能养出你这样纯良正直的将军。”站在一侧的季知方半扭过头看了云清澜一眼, 似笑非笑道,“不过李玄庸什么事做不出来?他要对什么人赶尽杀绝, 难道还怕找不到理由?”
实在没有理由, 那就胡乱编造一个,埋骨荒山的季家就是先例。
“季兄, 你又何苦要带百姓一起受难!”正此时另一边的赵麟禄又突然开口, 只见他仍旧跪在地上, 侧脸看着季知方劝道,“季家蒙冤受难,赵某知季兄心中有恨,可此事沉冤多年,昭雪又如何能一蹴而就?今日随你前来的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幼童孤老,你叫他们如何抵挡装备精良的禁军,如今这般,岂不是把他们往绝路上推?你就,你就少说两句吧!”
赵麟禄说罢又重新转过身,先前上谏时就已磕出斑斑血迹的额头再度咚地一声磕在地上,冲着高台上的李玄臻道:“陛下,这些人都是走投无路的武朝子民!他们今日前来,也只是为了讨碗饭吃,只要有粮,只要有粮他们就不会闹了!”
赵麟禄声音悲切,苦苦哀求着飞仙台上那道明黄龙影:“他们只是,他们只是活不下去了啊!”
赵麟禄嗓音沙哑,面上亦是显而易见的浓烈痛苦。
今日之事因他而起,可他执着一生,为的是匡谬扶俗,正本清源,怀一颗赤子之心,为帝王建功业,为百姓谋福祉,即便最终身首异处,也能做个流传于世的忠臣谏臣,却不是要当个逼宫圣人,惑世诬民的乱臣贼子!
此刻赵麟禄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有粮?他哪来的粮?”却听季知方讥讽道,“赵兄也曾看过账册,有没有粮,赵兄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说到这里,云清澜心中亦是一沉。
户部的账册她都看过,如今钱粮都流向了飞仙台和吕党之流的私囊,国库空虚,只怕朝廷根本就拿不出能用来救济这些难民的粮食。
对这些走投无路的难民而言,有粮,他们是安分守己的百姓,没粮,他们就是揭竿而起的叛军。
提起钱粮,站在一旁的吕莲生当即面色一紧,他沉吟片刻快步上前,在李玄臻身侧拱手道:“陛下,这群人今日能在开坛大典时找上门,明日就能再提着棍棒围堵金武门,二十年前那群儒生大闹金武门险些扰得朝堂大乱,如今这群暴民,可是万万留不得!”
果然,说起当年金武门之事,李玄臻面色就眼见地又沉下一截。
吕莲生见状又扭头冲姚荣远喝道:“季知方犯上作乱,带着群乌合之众就敢来逼迫圣人,姚荣远,你还在等什么!”
台下姚荣远得令再度提刀上前一马当先,云清澜眸色一沉立时提剑迎击,抬手展臂间又是一招推云换日,就把扑面而来的姚荣远连人带刀推将出去。
“云青风,你当真是要造反不成!”吕莲生见状又是一声高喝,“季知方辱骂圣上,你身为武朝将军,竟还要护他性命!”
云清澜却没有理会台上叫骂的吕莲生,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