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淫,不讲廉耻,如今口无遮拦地靠着满嘴下流话对秦朝楚步步紧逼,心里也正悄没声地打着算盘。
云清澜女扮男装,云家如今已是欺君,若能再逼秦朝楚露出些马脚,这勾结稷元的罪一旦定了,云家这辈子就再别想翻身。
萧墙常年流连花丛,男女间的那点事早被他研究的入木三分,看如今这情形,要说这稷元太子和云家小姐之间清清白白,那是打死他都不信。
可下流的话放出去,萧墙等了许久,都不见秦朝楚发出一声回应。
他眼中浮起轻蔑。
秦朝楚为质十年寄人篱下,一朝回朝得登太子,如今更是以战胜国的姿态出访武朝,本以为是什么卧薪尝胆的十年奇谈,现下看来也不过如此。
萧墙失了兴趣似地直起身,可刚转过身一道清淡的声音又突然自背后响起。
“萧大人果然是武朝辩才,既然说了这么多,那在下便也问萧大人一个问题。”再抬眼那积蕴的雷暴已于无声处消散,秦朝楚重又看向萧墙,眼中只余两道浅淡、冰寒的目光,“方才拦着萧大人的那名庄稼汉,萧大人如何处置了?”
萧墙皱眉,似是没想到秦朝楚突然出声竟是要问这个,遂不在意地回应道:“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胆敢阻拦公务,自是杀了。”
“你杀了大叔!”萧墙秦朝楚一来一回的打哑谜,阿尧别的没听懂,这句却是听懂了。他冲着萧墙高叫一声,像只突然发怒的小豹。
萧墙来抓赵麟禄时,郑老伯恰巧去街市上买粮了,赵麟禄怕牵连了华霜和阿尧,就叫母子二人先行躲进了伙房灶台。可萧墙抓了赵麟禄崔丹辉一行,却还觉同党不够,又令人在房中四下翻查,不多时就把正抱着阿尧瑟瑟发抖的华霜一道揪了出来。
看见华霜,萧墙眼睛都亮了,他桀桀桀地邪笑两声,抬手一摆就命人连拉带扯地要将人撸过来。
阿尧抓着华霜的胳膊奋力挣扎,可半大的孩子就算踹人一脚也只跟挠痒痒。他被这些人拖在地上拽出一道泥痕,攥着娘亲胳膊的手指也被一根根掰开,绝望之际是唐大叔突然出现一脚踢飞了那两个拽着他和娘亲的坏人。
唐大叔横身挡在阿尧和华霜面前,剑拔弩张的时候还不忘扭头冲着阿尧咧嘴一笑。然后云淡风轻地对他说:臭小子,往外跑,叫伍将军和云将军来,我们就没事了。
然后轻轻一推,就把他推出了人群外。
可唐大叔却转眼就没人群淹没了。
沸腾的打杀声传来,阿尧却不敢哭,他一路没命似地跑到城北,叫来了云将军和伍将军,可唐大叔还是没了。
自知道阿爹没了后,阿尧就觉得像是塌了一座山,农户家的娃娃没轻重,见他没了爹就全都一股脑地过来欺负。被人欺负得狠了,他就趁没人的时候坐在阿爹的墓前小声哭,一边哭一边盼着阿爹能从坟墓里走出来像从前一样背他回家。
可阿爹的衣冠冢静悄悄的,任他哭断了气儿却连个风声都没有。
是唐大叔天神似地从天而降,伸出宽厚手掌把他从阿爹的墓前拎回去,不光教他对付骂阿爹是短命鬼的三牛儿,还护着娘亲不让她受坏人欺负。
这些日子唐大叔授他武功陪他嬉闹,在阿尧眼中,那就跟亲大叔没什么两样。
可如今,阿尧好不容易盼来的大叔,就这么死了。
悲伤和愤怒笼罩心头,阿尧眼中涌起泪光,却又攥紧了拳头咬着牙。他瞪大眼睛恨恨地盯着萧墙,小小的身躯不住颤抖,却又硬是没有让眼泪落下。
正此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缓缓落在阿尧头顶。
那手掌在阿尧毛茸茸的脑顶不太熟练地来回抚摸,像是安慰。
“原来如此。”秦朝楚一边轻抚着阿尧头顶,一边自顾自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