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有没有造反的心都不重要了。
金武门外的那些人既当自己是儒生,那谁还记得自己是武民?谁还在乎诏书上印着的到底是李还是季?谁能保证今天玉玺上黏一粒饭黏子,明天就不会卡一块土渣子?
――饭黏子土渣子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东西,吹口气连影都不见,可要命的是,后面的事一出,陛下就再也容不下他们了。
最后谋逆的帽子扣下来,季鸿儒九族都没逃脱。谁能想到,一个声名绝尔的名门望族,最后竟会毁在一粒饭粘子上。
可这天下间的荒唐事,难道还少?
说到最后,云清澜也从中闻出了阴谋的味道。
玉玺在御书房放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黏上饭黏子?季氏诏书的事原只有几个近臣知道,怎转眼又变得天下皆知?
“可这般拙劣的设计陷害,陛下难道就真的会信?”云清澜拧眉,“其间诸事环环相扣,分明是冲着季家去的。”
“信与不信,全在陛下一念之间。”葛老太爷叹息一声,“当时朝中半数以上的大臣都受过季兄教诲,为了避嫌,季兄的事大多是吕莲生经手办的。可圣意难测,最后办成这个样子,谁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只是吕莲生的诡计,还是也有陛下的意思。”
云清澜眸色一暗,季鸿儒是一人之下的当朝右相,此事若没有武昭皇帝默许,吕莲生又如何敢轻易下手。
葛老太爷顿了顿:“说起来,这件事也连累了你们云家。”
云清澜一愣。
“有道是树大招风,当年季兄或也早已觉出不对,心知陛下和吕莲生迟早要对其下手。为了保全自身,才不得不频频与云家往来。云家掌管龙虎军,季家又是民意所归,两家若是合力,难保不会真颠覆了武朝皇室。陛下忌惮云季,这才改成了流放,可既是流放,那就难保其不会春风吹又生???”
云清澜会意:“所以,九族才改成了十族?”
葛老太爷点点头:“季兄是真正的名士大家,谏臣风骨。他对下-体恤民生,对上犯颜敢谏,当时的秀才学子都以听过季兄讲学为荣,他们相互结伴,又皆以儒生自称,说是一句桃李满天下也不为过。”
说到这里,葛老太爷叹息一声,“可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
天下人不能只知季鸿儒,不知李玄臻。
云清澜也跟着叹息一声。
“陛下容不下季兄,却也知道用谋逆罪抄季家立不住,所以后来才又对朝中官员和民间才子赶尽杀绝,”葛老太爷沙哑的声音染上悲色,“这是要堵天下悠悠之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