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云清澜便再也坐不住了。
她腾地一声站起身来,抬脚便往屋外走去。
恰巧华霜端了碗新烧的水过来,见云清澜起身,她端着瓷碗踟蹰片刻,似乎不知还该不该上前。
云清澜见状只道:“嫂嫂不必麻烦,青风忽然想起军中一些急事,便不多待了。”
闻言华霜也不多问,贵人事忙,又如何是她打听得的?她只听话地将瓷碗放在桌边,打算送云清澜和秦朝楚二人出门。
弯腰展臂间短促的衣袖露出一截纤细手腕,和其上颇有些醒目的淤痕。
云清澜眸光一滞:“嫂嫂这是?”
华霜顺着云清澜的目光看去,落到自己腕间时慌张地拽了拽袖子,只在掩住那一片红痕后结巴着低声道:“前几日做活时一不小心。”
“如此,那嫂嫂平日多注意。”云清澜闻言点点头,不疑有他。
华霜虽是穷苦的妇人,但生的温婉秀丽,白皙的手腕稍有些磕碰就容易留下淤痕。
“云将军要走了吗?”阿尧捧着糖人跳下土炕,赤脚踩在地上。
“嗯。”土炕旁散落着两只草鞋,干草编制的鞋底单薄,不知是如何在这寒气刺骨的二月里给阿尧御寒的。
云清澜在阿尧赤着的脚上看了看,那双年关里才舍得穿一次的黑布靴,想来早就被华霜收到不知何处去了。
“过几日再来看你。”
云清澜想了想,到底是没说那句鞋子过几年就不合脚了的话。
“过几日阿爷祭拜土地仙,那时云将军会来吗?”
祭土地是庄稼户一年到头除年关外最要紧的事,不过此事没有固定的时间,只约莫在二三月里,寻个风和日丽的好时候。
农户们在这一天里祭拜土地仙,供奉四季神,祈望着给今年求个好收成。
阿尧上前几步,一双乌黑的眼睛紧紧盯在云清澜身上。
云将军虽看着没有阿爹年纪大,但云将军是阿爹的将军,那就也是他们的将军,云将军给阿尧带好吃的,云将军是个好将军。
“阿尧,莫要瞎说!”华霜一惊,短促地斥了阿尧一声,
“会来。”云清澜却应了一声,点点头道,“那就那时再来看你。”
“好!”阿尧兴奋地叫了一声,“伍将军也一块来!”
伍将军虽看吓人些,但跟云将军一起的,肯定也是好将军。
先前在郑老伯家中吃饭时,云清澜一时不慎叫了句五皇子,秦朝楚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应罢声,随即笑称自己姓伍,名隍梓。
没想到秦朝楚竟也在邀请之列,阿尧这句话别说云清澜,就连秦朝楚自己听了都罕见地一愣。
“你这小子,怎这般没规矩!”华霜是吓得直冒冷汗,生怕阿尧再接着瞎说,拽着他的衣袖扯动两下,就将其扯到自己身后去了。
谢绝华霜的一路相送,云清澜脚步匆匆,几息就走出了前往郑老伯家的田埂小路。
“云将军可是要去户部?”
秦朝楚身高腿长,不疾不徐地跟在云清澜身侧,对云清澜心中所想也有所洞悉。
“年前我曾去拜访过刘大人。”云清澜只淡声道,“不知刘大人那边可是又被什么事耽搁了。”
云清澜虽心中恼怒,但毕竟同朝为官,她还是说不出什么发狠的话。
“在下记得上次在郑老伯家中时云将军曾提起,钱粮都拿去赈灾了。”秦朝楚想了想道。
赈灾?云清澜眸色愈沉。
城南街市不如中元大街上热闹,少见了风车糖人一系列小玩意,多是些梨子红薯类的寻常吃食。云清澜的脚步停在街角一个须发皆白,不甚起眼的老人面前。
这老人年约八